我抻!咦,怎么不动?
我再抻!怎么还不动?
茫然地使了半天劲儿,那手都稳如磐石,直到听见背后呵呵的嗤笑声,胤禛才恍然醒过神儿来,连忙转身去看,一下子没脾气了。
五叔常宁指着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福全也立在一旁挑着眉毛忍俊不禁。
“呦,这就是咱们家那位敢跟大哥哥打架的老四?”
胤禛这辈子虽没见过几次,可上辈子跟他俩很是熟稔,知道二人脾性,倒不生分,只听这话腕子更酸了,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也不顾礼节了,没好气的鼓着脸瞪了他五叔一眼,才俯身行了礼,切齿道:“‘老四’给二伯父请安,给五叔请安。”
“快起来吧,难为你年纪小小,记性倒好。”福全看他面色不善,也强忍了笑,扶他起来,却忍不住又黠促了一回,“还很有些我们满洲男儿的胆魄嘛。”
“……|||”
康熙刚让人送走了两个兄弟,听他们讲适才偶遇,也是一乐,忖度着胤禛正在给妃母请安,带着看笑话的心态没让人通报便自己踱了进去。
果然在门口就看见佟贵妃抿着嘴偷笑,胤禛盘着腿却直愣愣倒在踏上,脑袋旁还堆着几本《孙子》和《杜武库》,表情纠结。
康熙失笑。不知怎的,他特别喜欢逗这小子,胤禛虽说该闹的闹,该皮的皮,可骨子里就像带着天生的沉稳端肃一样,平日也很难见到他真正的变色。儿子太闹让人烦心,可儿子太稳其实也挺让人无聊,康熙觉得,没事儿欺负欺负这几个儿子也挺好的,看着平时小大人一样的豆丁欲哭无泪的表情也挺舒心。
“怎么,老四,兵书整理的如何了?”
“回阿玛话,千头万绪,稍有境进。”胤禛哪里听不出那话里话外的打趣,简直一肚子郁闷,又为他“老”父这点子难得的童心弄得哭笑不得,只得平平板板应了一句。
“枣核分板,三两锯(句),”佟氏瞪了他一眼,“好好回话!”
胤禛一下子垮了脸,正待开口却被康熙一把揪了起来,康熙坐好,把他拉到身前,似笑非笑问道:“少装模作样,说心里话,这活儿做着如何?”
胤禛闻言一愣,旋即难得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笑笑,敛了一脸惫懒模样,一本正经拱手弯腰:“儿臣受益匪浅,谢汗阿玛栽培。”
“哈哈哈,能说出这句话来,也不枉尔父一片苦心了~~~”
佟佳氏看着父子俩对视而笑,心里宽慰,却又泛起些微妙的酸意,她今日竟莫名觉得,在某些时候,康熙与四阿哥父子似乎更加知心些,不是衣食住行的熟悉顺手,而是那种心灵深处的相知相印。
“对了,朕打算下半年启程巡幸江南,四阿哥有何想法?”
“……儿臣没什么想法。”胤禛又恢复了刚才疲态,干干瘪瘪地应着。
“咦?不想去?”看着儿子被他额娘纤纤玉手戳在脑门上,康熙倒是大为惊奇,平素都是吵着闹着要出门,今儿还当真转性子了,“这可不像咱们四阿哥说出来的话啊?”
“是,不想去。”胤禛一看他皇父神态便知道只是调侃他而已,并没真心带他去的意思,况且他也清楚记得这次南巡自己不在扈从之列,又没什么事儿,何必自找没趣,再弄得像上次五台山一样,可不是给自己添乱嘛。
“哦?”偏偏康熙皇帝也不是什么遵循常理的主儿,本来确实打算留下四阿哥陪太子坐纛,看他这副小模样,还偏偏不愿按着他来了,“四阿哥听旨。”
“子臣恭聆圣谕。”胤禛连忙打袖跪倒。
“特命皇四子胤禛扈从南巡,以观世事。”康熙悠悠念完,便看着儿子表情变换。
“子臣领旨谢恩。”
“对了,把兵书带上,路上继续。”
“……”
整个晚上,佟贵妃都憋着笑看六岁的儿子面色不改,三十一岁的丈夫气的吹胡子瞪眼。
真是十分的……有趣。
(作者乱入,觉得自己真可以去写父子文了……==)
15、南巡 ...
一路南行,尚未见江南暖色,便先浸了水乡湿寒。
待圣驾起銮,北地已入了冬,南方却并未如传说中一般温暖如春,反而潮湿阴冷的入骨,不过准备充足,倒也不至于冻着这些“贵人”。
胤禛闹腾过了,还是踏踏实实做自个儿的功课——研读兵书,闲时看看山河风光,虽多萧条,但他也并非为览景而来,风土民情各有不同,这才是他心中牵挂,而时常陪在汗阿玛身边,不时考校,顺带谈谈民政河务,康熙也不嫌他小,总觉着这孩子能听懂这些,倒是父子相谈甚欢。可他心里最惦记的还是太子,胤禛再一次目睹皇父与二哥父子情深,皇父思念这个坐纛太子的不行,几乎一日一信,衣食住行无不关切,当真情意拳拳。深知太子口味的胤禛虽开始难免不厚道的想歪了一下,但很快克制住了,而同样看着自己手中或抱怨或叮嘱或关心的墨迹,说不感动才是假的,可看看上面新露出来的“哥哥我发现小八很漂亮很好玩回来一起玩儿”的意思,也很难不对胤禩同学报以廉价的同情。
他一路奉驾南行,目光所及也算海晏河清,哼,可这些手段哪里瞒得过他一双火眼,他可不是汗阿玛,冲龄践阼,帝王心术绝对够,但到底于民事不熟,他胤禛可是办差四十年的雍亲王,观世三百年的雍正帝。再看着沿途官商“自愿”筹款接待,流水般的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