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两个老爷爱吃的菜,大概要在这里吃饭了。”
薛夫人手持的茶碗,慢慢地放在了桌子上,脸上一片平静。
大丫环春花高兴地答应了一声,转身要去的时候,却见夫人眼里寒芒闪动冷意漫起,她忙把兴奋按捺下去,不动声色地往外走。
她知道午前有事发生,却不知什么事,夏雨、冬梅无声沉默,让她知道自己不能问了。
难道是和老爷有关?不会是又有姨娘进府吧,春花替夫人叹了口气,现在老爷就不进夫人的屋子了,再来一个吗,也没什么关系吧!
等薛宰相进来,薛夫人也站了起来走出相迎:“老爷,回来了。”
“嗯,夫人。”
薛宰相点头,迈步进了房里,薛夫人亲自伺候他换了留在这里的便服,随后两人一左一右地分坐两旁。
冬梅端着托盘送上盏清茶,薛夫人眉眼带笑地开口道:“马上吃晚食了,少喝些水润润喉咙。”
从前她也是有脾气的,可是日子过到现在,伪装却已是必备的技能了,从前她以为还是有感情的,可是现在吗?她只能呵呵了,男子五十知天命,她五十了,才看破了,明了了,那些在意的早已灰飞烟灭了,她还傻傻的等着呢。
“今日有什么事发生吗?”
薛宰相开口问道,心里的火气往下压了压。
“能有什么事,怎么这么问。”
薛夫人很是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夫君,眼角的鱼尾纹越加明显了,“怎么有谁说什么了?”
她一派淡然,嘴角的嘲讽却是被大丫环看在眼里,宰相的视线却并没看过来,也就不知道。
“我不过是听周福说妹妹派人来了,把给她的陪嫁奴才都送了回来,怎么出了这样的事?”
夏日天热,见夫人装傻,薛宰相更是烦躁起来,有些控制不住火气了,又一次后悔,步子走得急了,毕竟现在还看不出皇上立谁为太子呢,这次的事一发生,皇上不袒护他,一定是让他不喜了,怕是察觉了自己的动作。
这些年,他并不甘心做孤臣,可是一个寒门学子,哪怕入朝为官了,也是真难,不给皇上做手里的刀,也早就不知那凉快去了。
椅子上的冰丝垫子带着凉意,坐下后,很是舒爽,燥气却充斥在心里,冷热交集着,他心里不耐烦,抬起眼,看向夫人,想要说话,却意外那脸上的冷意,一时就没说出口。
“哎呀老爷,都是小事,不过是几个奴才惹怒了妹妹,她不爱收拾人,是个没脾气的,咱们愿意就替她收拾,不愿意就卖了淘气的奴才,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我看明嫣这个丫头是和咱们做了仇,竟然编排说奴才下药的事,这是打算绝交的意思,从此两府不再往来了。”
他不说话,薛夫人却开始说起来,最后还抹了把眼泪,只是心里连声冷笑,自己是主事的夫人,一切不好的名声怕是都自己担了。
她到是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了,今日里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想要说什么,年轻时,就是这样,有话弯弯绕绕的。
不过她这一番话,到是爽利,有些似旧日里的秀才娘子,不是以后的有了品级的夫人了。
两个人到底好过,是真的好过,年轻时的薛谦更是人才翩翩,从秀才开始,到举人,不是没有富家小姐打过主意,薛谦从没动心,他卖字,薛夫人做绣活,两个人,两个家庭的全力支持,苦的时候,薛谦以为,他永不会辜负自己的夫人,可是时光真不是个好东西,苦不怕,可是绝望呢,中举后的得意伴着的是失意,是不是像那些老翰林一样,把板凳坐穿。
薛宰相微微走神,想起从前,那时他没能控制野心,做了对不起夫人的事,可是还是没能忍心丢弃,可是也是渐行渐远了,什么都变了,这时见自己夫人抹起了眼泪,没有涂抹脂粉的脸上暗沉沉的,看上去越加苍老。
那时要是自己把她安排在父母身边,是不是好些,一个念头闪过,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是晚了,想到庶子的聪明,宰相大人有些后悔。
想到夫人的出身,他叹了口气,到底是见识短浅,也难怪自己这些年不和她说外面的事,薛宰相为自己找着理由。
不过也当得起个贤妻,旧日的时光毕竟是她陪着的,自己还是不能发作,何况自己夫人的脾气一旦闹起来也是麻烦。
对薛夫人那点惧意还在心底,薛宰相自己心里转着圈,端起茶碗,慢慢地喝了口。
薛夫人停了一会,见自己夫君不说话,脸上的怒气却消去了不少,就叹息了一声道:“说起明嫣我是真伤心啊,这个丫头是真恨咱们啊,让翔儿遭了这么大的罪,其实两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清呢。”
提起儿子,宰相大人刚要转晴的脸上的神情不好起来,想到近来的不顺,他皱起了眉头道:“真没派人下毒。”
现在可不能再有事了,那些刁民已够可恶的了,可是今日的事,外面怕是又一轮闲话。
“这个吗?”薛夫人停顿了下:“我没见那些奴才,儿子的事才是大事,哪有心思管别的,可是下毒,我觉得还是不可能的,要是真论起来,应该是我会找人下毒,可是我怎么会这么做,为了老爷,我也会忍下来,更何况咱们薛府不能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了,明嫣一出事不都得怀疑咱们啊。”
薛夫人一席话,在情在理,屋里一时静悄悄的。
冬梅提着心走进来,请示道:“夫人,厨房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