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帅一早就来到秦皇区人社局，门卫却拦住不让车进去，“院子里不准停车，停对面的停车场去。”胖嘟嘟的门卫慵懒地伸着腰，有气无力地说。甄帅说，我找你们统筹科的张科长，他让我停在院子？门卫一眼不屑，“哪个张科长？我们这里姓张的科长可多了，你还是停外面吧！”看来老淫棍张俊杰的影响力还没有传递到底层，甄帅只好掉头把车停在马路边的泊车位上。

张俊杰和另外3个人挤在一间40平米的办公室，从位置上来看，甄帅的这位老同学顶多也是一个副手，因为房间最显赫的位置被一个八字眉的男子占据了。

张俊杰招呼甄帅坐在一个油迹斑斑的布沙发上，一边倒水一边问，什么事啊这么急？

甄帅原先想着老淫棍最起码有一间可供他们私密谈话的场所，现在一看还有3个虎视眈眈的陌生人，就打消了原来美好的念头，笑着说，也没有什么事，过完年一直没有见你，过来看看。张俊杰觉察到甄帅的顾虑，轻声说，要不外面说？在楼道里，甄帅向这位大学时的死党吐露了自己的苦衷。张俊杰看了一下表，“你等等，我进去安排一下，咱们去找洪大炮！”说是安排，其实是向那个八字眉请示，八字眉头也没抬，只是轻轻地挥了一下手，“安排”就这样结束了。路上张俊杰解释道，如果是往年，我随便给那个企业打声招呼都可以搞定，可现在不行了，因为现在的民营企业、私人公司根本就不尿你，人家自己投资的公司，又正常上缴养老金、失业金，你拿他没有办法。甄帅问，那洪伟他又有什么办法？他的装潢公司也不大，肯定要不了我堂哥。张俊杰说，这你就错了，现在的洪大炮非同昔比了，他节前缆了一个大活，发财了。走了大约一刻钟，就来到渭滨南岸一栋挂满各种公司招牌的写字楼。洪伟老早站在门厅迎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位风姿绰约的年轻女子，看样子是当下走红的秘书一族。洪伟领他们坐电梯来到5楼，楼口张扬地悬挂着一个写有“想美就美装潢有限公司”字样的金边大匾，整整一层楼都在金边大匾的辉映之下。进入一间写有总经理门牌的房子，宽大豪华的奢华场景更让甄帅分外惊异，看来这个平时不修边幅的老同学已跻身于成功人士的行列了。甄帅还很清晰地记得，大二时，他看见洪伟捡了一双被毕业生丢弃的皮鞋，他不顾别人奇怪的眼神，拿回来清理了一下就穿上了。张俊杰很是艳羡，他说，老甄看见了没，大炮今儿个真正是一架神勇无比的大炮了！

洪伟自然是一番曲意谦虚，他问二人的来意。张俊杰抽着递过来的千价烟说，老甄的堂哥从乡下来，现在就住在他家里，你得给找个活干。洪伟说可以啊，他能干什么？我这里只要不怕吃苦，自然有的活干。甄帅说，他也没有什么技术，就想找个比较轻松的活。洪伟说，轻松的活？那只能看库房了，一个月2000元，行不，我还得把孩子他表舅打发了？张俊杰看出了甄帅的失望，便打岔说，下来再说吧，这里还是有些远！洪伟有些疑惑，远？过了9号大桥就是市区，远什么啊？

甄帅说，我这个堂哥身体不太好，自己想找个比较清静的工作，可是这谈何容易啊！洪伟跟着说，那可不好找，你这个大部长为什么不把他招到你们公司去呢？弦外之音让甄帅格外难堪。洪伟挽留二人中午吃饭，甄帅推辞了，出门时，他看见几个月前披在洪伟身上的那件黄棉衣，安静地躺在一个大花盆下面，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还有一个办法，”张俊杰在车上说，“找一下王斌，他不是认识那个生产绿色食品的女老板吗？”甄帅明白他在说三绿菌业的秦宝贵。这不失为一个好点子，可是一想到夏雨就在那里上班，甄帅多少还是有些犹豫。张俊杰见甄帅没有表态，以为他碍于面子不好开口，就自作主张拨通了王斌的电话。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并让他们去他家里接他。

“去玉泉路的飞将庙！”张俊杰对甄帅说，“他净身出户后就住在飞将庙旁的金山小区。”

“真离婚了？”甄帅问道，他不相信王斌会离婚，虽然去年一起吃饭时，杨敏曾经透漏过这个消息。

“离了，我估计这家伙和那个姓秦的女老板在一起鬼混，唉，人都说红颜薄命，要我说男人太帅了也不是件好事情，你看王斌人长得多精神，前妻也曾经是个大家闺秀，可是到头来，还不是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不一会儿就到了王斌的住处，楼下停着他的破摩托车。张俊杰指着摩托车说，就这点财产了，房子大概是女老板给租的。甄帅说要不要上去，张俊杰摇摇头，还是别去了，鬼知道这家伙现在和谁在一起呢！正说着，王斌推开单元门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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