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来，甄帅就打开电脑搜索“石岸”，很快就查出来了，大意是：石岸，男，汉族，1940年生，河北柳塬人，1958年9月入伍，1959年7月入党，陆军第二炮兵学校毕业，大专学历。原某军区副司令员......

还真是个大人物啊！甄帅惊讶不已，才知道石岸确实是个大领导，而且是部队上的大领导。他回忆起第一次见老先生时，对方走姿刚正、器宇轩昂，就跟常人不同，当初他也没有多想，只以为老先生是个习武之人，真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副司令员。苏琼见甄帅一惊一乍好生奇怪，问他怎么回事。他就把石岸的情况说了。苏琼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家十几年前在市中心住的时候，隔壁的大院子里就住着一位将军，听说给徐元帅牵过马，参加过很多战役、还上过朝鲜战场呢！时代变了，现在的人一切向钱看，有钱就是爷。司令员咋哩，人一退休说话就不灵了，就看他的后代怎么样，如果后代干得好干得大，还可以，倘若后代不出息，司令员也一样跟着憋屈！

“水平提高了啊，像个专家！”甄帅见苏琼说的一套一套的笑道，“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司令员，中国的军人很多，但是当过司令员的人并不多！”

“副司令员，是副司令员！”苏琼强调，似乎带个副字就矮半截子。

看苏琼那种像见过大世面的样子，甄帅也就没有告诉石岸儿子和他一个公司上班的事。

下午，甄帅陪苏琼去美容中心剪发，不巧碰见冯娟也在里面。甄帅不喜欢这个整天化妆得像个鹦鹉一样的交际花，就打了个寒暄，示意苏琼离开，苏琼都已经坐下了，自己不好走，又怕这个交际花跟甄帅在这里黏黏糊糊打情骂俏，也同意他一个人离开。

甄帅难得自由身，便一个人去了羲皇大街的新华书店。记得他刚参加工作时，每逢星期日，经常来这里看书，看《平凡的世界》，看《奋斗》，看《时间简史》，也看《殇》。自从和苏琼谈上恋爱后，就再很少来这里。甄帅有时候想，人啊，最好的时光还是上学的时候，虽然说学习任务紧张繁重，但毕竟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义务，还可以忙里偷闲干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打打拳，看看小说，或者三五个人时不时去赶一场音乐会，而且，做学生时还有一大好处，那就是我喜欢和谁好就和谁好，我的人生我做主。性格不同、话说不来的，我大可不理。可是一旦结婚成家，事情就不一样了，人生的轨迹就是一条压得很扁的椭圆：上班---回家----睡觉---上班。自后就没有第二条可以涉足的轨迹（当然现在社会上一些生活态度不严谨的富豪和**分子，他们的轨迹可多了）。结婚后，你得尽儿子（女儿）、丈夫（妻子）、父亲（母亲）的义务，你既要和喜欢你的人打交道，也得和你不喜欢的人相处、合作、共事，为了事业，为了自己的生活，你必须得这样。义务和做人的规则逼迫你循规蹈矩、按部就班、义无反顾。所以，甄帅现在坐在新华书店的地板上，和周围的青年学生一起闻着新鲜的油墨味，感到一种久违的放松和惬意。

不知不觉已到下午五点钟，估计苏琼也该剪完头发了，甄帅想自己也该回去了，于是就放下书走出来，刚准备往回折，猛然发现自己把眼镜盒丢在里面了，又赶紧返回去取，好在那个有些油腻的盒子还在他坐过的椅子上，椅子的新主人是个胖乎乎的小女孩，正在很投入地看一本漫画书，连他绕过身后把眼镜盒取上都没发现。

他再次走出新华书店，又精神强迫症似地压了一下衣兜，确认这次再也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就转身往回走，不料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迎面撞上了一个慌慌张张的男子，这人穿一件连帽风衣。看见甄帅显得格外慌乱，想立马扭头走又觉察甄帅已经认出他来了，便赶紧抹掉帽子极不自然地叫了一声甄部长。

甄帅认出对方是林刚，“是你啊，也到书店去？”

林刚这才变得镇定自然了，说，是，我也去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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