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彻乃是太子左膀右臂,如今到了江南,亦是回了自己的半个大本营,凭敦郡王的本事,再好生筹谋一番,又何愁江南不尽归己手?”
看着对方神色已有所动摇,林琛不慌不忙的放下最后一根稻草:“至少有敦郡王替太子守住江南,将来太子复起之时,今上不用担心他无人可用,权柄殆尽。”不过,不会拥有之前那般滔天震主的权势了……
太子复起!!!林家父子是疯了么,居然会有这样的念头!!!这是姬汶脑中唯一的想法。
☆、第 10 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姬汶活到十岁,跟在太子身边十年,又是被当做贤王预备役培养起来的,原以为就算没有经天纬地之才,这官场里的事儿自己还是玩透了的。
可是他遇到了林琛,这个盐课嫡子不过十岁,他从未直面过官场,甚至没有见识过京城。
可是如今却是他——当朝敦郡王,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听那个小小少年将京中风云娓娓道来——他甚至不敢相信那是他曾经所以为的京城。
林琛说:“如今天下,眼看着太子兵败如山倒,陆相又在不久前乞骸骨。而义忠大千岁身边不仅有明相,其麾下许帅又刚刚在云南立下不世之功。故天下人心中,这储君之位,不做他想。”
林琛说:“然天下人不过凡人蝼蚁,其所思所想,焉涉大局?昔日太子周岁为储,储君一党,竟占半壁朝廷,副君之位,俨然稳如磐石。天子一怒,不过两月便已成如今形状。可见伴君如虎,天威难测。”
“恕琛僭越,那日邸报到扬州时,琛见圣旨中‘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暴戾□’‘不遵朕言,穷奢极欲,逞其凶恶另更滋甚’‘赋性奢侈’‘专擅威权,鸠聚党羽’历历等语,实在心下惶惑,昔年众人皆赞废太子英明体下,颇有储君之风,短短几年竟何至于此?!”
为何短短一份诏书里却几处提到“不遵朕言”?
姬汶脸色苍白,木然的接了下半句:“权势熏天不知收敛,功高震主不懂藏拙。妄自尊大,唯我独尊,依仗父皇对他心存偏爱,数违圣意,愧沐君恩……”
林琛微微笑道:“汉有文终、留献三侯,亦有韩淮阴。唐有郭令公,也有刘肇仁…………更有秦王的例在前面,殿下是个聪明人,怎么却在这里犯了浑?”
他说的轻描淡写,对姬汶却是惊雷炸耳。
他原来以为太子被废,不过是因为他这些年愈发暴虐昏聩,以致失了人心。 却从未想过,会是上面那位亲手掐断太子的命脉。
不是他天真,奢望皇家能有骨肉真情,只是,想到诸臣工联名上奏欲争国本那日,他那父皇的数次雷霆震怒;还有在半朝文武死谏相逼,宗室亲王长跪不起下不得不废储那日,他亲眼见到的——那位铮铮天子通红的眼眶……
就算从小跟着太子学着帝王策长大,就算见识了再多的手足相残父子相杀,他总以为,父皇和二哥是不同的。可是,原来在别人的眼里,竟是这样?
说真的,他不信。可是事实却由不得他不信……
天家情薄,君臣父子,何其讽刺?
当被人毫不留情的撕破一直努力粉饰的面纱时,血肉模糊的事实让人如此无奈。
他张口欲反驳,却发现无从驳起。
只是……
“林琛!我问的是你为何会有太子复立这样荒唐的想法,而不是要你替本王分析为何太子被废!”
还能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林大爷我清史红楼玩的溜溜转,九龙夺嫡说了你也不懂!林琛很是光棍的想到。
“敦郡王可知刘据、李承乾?”
“自然知道。林琛!你不要顾此言彼!”
林琛摊手,“你既然知道他们,就自然知道他们的下场都很不好看吧。也是,自古储君若是不能扶正……不,我是说,若是不能即位,那下场一般都不外乎一个死字。”
话锋一转:“可如今敦郡王您在哪儿?您下江南又是为何?今上若是铁了心放弃太子,又怎会让你出京,纵龙如海呢?可见今上本就不想要太子……”
略去不吉利的话,“今上想要太子活下去,那日后即位的便只能是太子!这是太子唯一的生门!”
林琛拿了一大堆似模似样的理由过来,其实细想根本站不住脚?就为了一个臆想中的可能,林海就傻乎乎的将自己全家赌了上去?笑话!
可他的这番言论完全戳中了姬汶的g点(……),姬汶本来就不太相信当今会真正要了太子的命,如今林琛这么一糊弄,姬汶只觉得——
醍醐灌顶!!!真真是醍醐灌顶!!!
姬汶此时只想仰天大笑,原来他以为前路漫漫莫不是死路,可如今听君一席话,方知柳暗花明又一村实非古人诳语啊!
不过,姬汶有些不信的看着说完话后便坐回去咬牙切齿地看书的林琛,纵有甘罗拜相在前,才十岁,也太夸张了些。
姬汶暗暗下定决心,这林海,他必须要好好斟酌一番了。若不能收归己用,只好就此灭杀!
林琛敏感的觉察到一丝杀机,立马便荡漾了……他当然知道姬汶不会认为刚刚那番话是他自己的想法,肯定以为是林海教的。
不过……不能为己效命便干脆除掉什么的,敦郡王乃一定不知道我那便宜父亲早就在扬州等着你呢~~~~
姬汶和林琛闷在船舱里整整天,在林琛觉得自己在闷下去一定会长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