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问你的需要。你呢?你没有吗?我认识不少表演场地的负责人,一定能找到适合你们剧社的场地。”
邓廷歌笑了:“我们以前也比对过,除了人民剧场,别的地方租金都太贵了。”
“这个我来解决。”罗恒秋立刻说。
说完之后两人都微妙地沉默下来。
罗恒秋心想糟糕,做得太过了。
邓廷歌心里也想,糟糕,师兄不会真的……那个我吧。
“不不不不不用了。”脑补的时候还能正常对待,现在听着罗恒秋的声音,想到自己的揣测,邓廷歌紧张得结巴了,“我要开始准备毕业论文和演出,估计时间不太多。”
“好的。”罗恒秋说,“那你把刘昊君的简历和作品发一份给我。先这样,再联系。”
他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发现手机背面都是汗。
自己的想法可能被邓廷歌知道了__这个念头让罗恒秋在瞬间有一种绝望的感觉。
怀着不可说的不安工作应酬,晚上即将回家的时候他接到了邓廷歌的短信。
“师兄有空记得来找我玩,我们学校很多好吃的东西。”邓廷歌还用了个卖萌的颜文字,“对了,你想看我的毕业演出么?”
罗恒秋写了个“想”,看了几秒删掉,换成了“好的”。想想觉得过于冷淡,这是邓廷歌在主动示好,回复得太冷冰冰对方也许会不高兴。他斟酌了半日,换了几种说法,最后发出一条信息:“行,我有空去找你。毕业演出加油。”
攥着手机,罗恒秋想,他知道了吗?他知道了吧?可是如果知道了为什么不回避我反而主动找我?他对我有兴趣吗?然而自己又立刻摇头:邓廷歌高中的时候还疯狂迷恋过当时的级花,他不是同道人。
分析了半天,罗恒秋一时希望他不知道,一时又希望他知道,纠结得饭都没吃好。
邓廷歌收到罗恒秋的回复,暂时觉得安心。
好好做前辈后辈就行了。邓廷歌安慰自己,别自己乱想那么多复杂的。退一万步讲,他师兄连孔郁都没兴趣,还能看上自己?
邓廷歌一边在食堂吃饭一边看着电视上播放的预告片。孔郁偶像剧天王的地位不可撼动,一会儿和卫子夫促膝长谈,一会儿又骑马追逐大玉儿。邓廷歌看得津津有味。
手机响起的时候,孔郁正在电视上抬手扣袖扣,腕上一个表,“时不可待”的广告词啪嗒啪嗒从旁边窜出来。
“你好?”
“邓廷歌是吗?我钟幸。”钟幸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现在有个戏,有个配角,抗日的学生领袖。没别的要求,就长得正气,能演好,最好有舞台表演的经历。这角色要上台演讲的。”
“噢。”邓廷歌说,“你是让我帮你找演员吗?”
钟幸提高了声音:“你找个蛋!是我要找你!演不演?陈愚话剧改编的,就那部《巨浪》。”
作者有话要说:
☆、《巨浪》
《巨浪》是邓廷歌非常熟悉的一部作品,作者陈愚在辞职离开学校之前曾是他们这个表演本科班的老师。
“《巨浪》改编成电视剧了?”邓廷歌没心思再吃饭,认真问起来,“这个作品不好改编吧。”
“不是电视剧,是短剧。一个小时,以电影的标准来制作。”钟幸那头传来轻微的纸张翻阅声,“这是中宣部优秀话剧改编和展演活动的一环,《巨浪》影响力大,主题又好,自然被选中了。废话少说,演不演?”
邓廷歌犹豫了。
他从未涉足过真正意义上的影视圈,在摄像机面前演戏的经验也非常少。
“我考虑一下再答复你,行么?”邓廷歌问。
“最多半个小时。”钟幸说,“半小时后你不回复我我就找别人了。”
食堂里十分嘈杂,邓廷歌收拾了餐具,信步走出食堂。
他学习表演实在是机缘巧合。高中参加小品演出,在老师的引导下学会了揣摩角色和表现自我,就此对表演的兴趣一发不可收拾。高二的时候他和父亲大吵一架,最终还是报考了这个学校的表演专业。
三年来邓啸对他的这个选择一直心怀不满。他年轻时没读过什么书,又因为打架斗殴进过牢房,总觉得低人一等,始终希望自己孩子能考上国企或是公务员,好让自己扬眉吐气。
邓廷歌一直不肯。他学表演学得十分快乐,和同伴们演出也能获得巨大乐趣。虽然因为性格过分认真不太讨同学和老师的欢心,但也是个勤恳踏实的人。邓啸和庞巧云去看过他的演出,两人都被邓廷歌在台上的表演吓了一跳。
那次之后邓啸就没再跟他谈过毕业后考公务员的事情了。然而没有多久邓啸就检查出了严重的糖尿病。进了几次医院,天天吃药打胰岛素,邓啸憔悴了,邓廷歌也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以后的生活。
邓啸和庞巧云是靠做小生意维持生计的。那个小五金店虽然不大,但也支撑着邓廷歌从小学一直读到现在。邓啸的病一下抽走了家里的积蓄,邓廷歌看父亲量血糖的时候才无比明晰地意识到,家中除了他,再也没有壮年劳动力了。
走表演这条路太凶险。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否出头。
不能出头的人他见得太多了,他们挤挤挨挨地住在逼仄的地下室里,有活就去拍戏,没活就打零工。邓廷歌刚上大学的时候还觉得这样的奋斗很有意义。他们天天把尹天仇的那句“我是一个演员”挂在嘴边,始终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