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弟弟,二十四岁便是大限将至。
阿思那副自暴自弃的模样,怕是二十四都等不到了吧。
赵霁暄想,原来自己也会自私。
他成了阉人,没办法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所以他也会自私的想着,要阿思留一个孩子。他一定会尽自己全力对那个孩子好的。无论男孩女孩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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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霁暄捏着弟弟的手喃喃道:“阿思,哥哥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你若不愿,哥哥也不会逼你。”
赵弦思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没有不愿,阿思不在乎。”
赵霁暄翻开他的衣袖,眼看着那条红痕已经渐渐蔓延。
他也知道了赵弦思血契发作时的极端痛苦,必须要用文墨若的药才能压抑。而弟弟身上似有若无的奶糖香味,听说也是纪清玦独有的一种糖。那位会制糖的管家,也被阿思困在了宫里。
“你还是忘不了他对不对?”赵霁暄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可是纪清玦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啊,阿思。”
赵弦思只是微垂着眼眸:“清玦的命数和那盏灯在一起,只要阿思寻到了那盏灯。必然也能救清玦。”
可是他寻了那么那么久,也没能再找到那盏灯。
赵霁暄无法再开口,他知道无论说什么也不会改变弟弟的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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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弦思迎了两位妃子入宫。
一个是平相的女儿,平音的庶出妹妹平心儿。
一个是纪景的妹妹纪柔。
自那以后,别人送来的美人他会选着留。
至少要有一处与纪清玦相像,无论是眉毛,眼睛,还是鼻子,嘴巴。他像个收集癖一样挑选着后宫的美人,大多时候却又懒得享用。
他用了药,不久后,纪柔也有了孩子。
他写了诏书,无论纪柔肚子里孩子是男是女,都立为大禹的继承人。
只是要去母留子,孩子由贤王抚养,纪景也不能留。他已经做了最完善的安排,包括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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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弦思选了那么多的替身,居然还是纪景找来的一个小倌,能有三分像纪清玦。
只是他不喜欢,那谄媚讨好的模样,就连那盈盈一握的柔软腰肢,他都不喜欢。
他冷落了柳儿片刻,平心儿便迫不及待的将人弄死了。
赵弦思不仅警告了平心儿,也去问了平相的意思。
可是平相为平音复仇后,整个人恬淡的像个出家人。
他只是淡淡道,希望赵弦思能看在自己的份上,无论如何都留平心儿一条命。疯了也好傻了也罢。
赵弦思答应了。他后来确实也坐到了,在纪景纪柔血屠后宫之前,将平心儿悄悄的送回了相府。
只是那日平相最后还对他说,如果将来能找到平音的手串,希望他能自己留着。
赵弦思不解:“为何?既是平音的遗物,朕自然要还给平相的。”
平相苦笑道:“平音的娘亲是希望平音能将手串送给自己心爱的人的。想来,平音也是想把手串送给陛下的吧。”
赵弦思默然,久久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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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弦思二十四岁的某天夜里,手臂上的红线已经到了手串的位置。他坐在御书房里,血从指尖滑落滴滴答答流了满地。
他感觉到了身体逐渐变冷。
他想着,自己终于要死了。若是自己真的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清玦了。
黄泉路上,师父还会原谅小哑巴吗?
可是血突然止住了。
淮海见到这一地的血,惊慌失措的喊来了文墨若。
这位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陛下的身子竟是不药而愈了。
赵弦思神色淡淡的,忽然看了看自己的左臂。
果然,开始长出一模一样的一道血痕。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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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雪灯似是突然出现的。
赵弦思知道颜家用了琉璃雪灯的时候,几乎是当场就想赐颜家,齐家一个满门抄斩。
他耐着性子去了颜宅讨要琉璃雪灯,这家人还是一副不知好歹不肯交出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