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侯府支撑着的庄子,不论是佃户还是庄户都有个接济,可外面那些穷老百姓们也没个能挡硬的 靠山,这天寒地冻大雪封山,还不知道怎么活,说不定都有冻死在路边的。”张枪也难得出声,他出身 平民百姓,自然知道一遇到天灾人祸的,头一个倒霉的就是那些如野草一般的老百姓们。
“恐怕朝廷又要赈灾了。”石磊看着四处贴着墙根儿溜着走的行人,多数都衣着单薄瑟瑟发抖的样 子,不由得叹道。
果不其然,雪再大还是有停的时候,可大冬天的来了一次地龙翻身,却是让本就艰难的日子雪上加 霜,因为先有大雪后有地动,这京里还好,房子结实,可京郊那里房屋倒塌无数,人员死亡甚多,正和 帝急命赈灾救援,只是户部银钱紧张,向正和帝报上帐来,五十万两要拨给戍边军队,那是不能少的, 这是军饷,少了谁的也不能少了他们的,二十万两要用来修缮城墙,否则鞑子夷狄打过来可就完了。十 万两要用来支付皇宫一年的花费,这已经是正和帝节俭的最低标准了,再少的话,正和帝就要喝西北风 了,二十万要付给宗亲藩王,这是年俸赏赐之类的,也是压缩了又压缩。三十万两要给诸大臣赏赐用, 总不能让人白给正和帝干了一年伙计啊。还有修缮皇陵要拨三十万,不然那些工匠和工人谁养活?七十 万两要拨给河道,从前是一百五十万,不过自从去年改了治河之策后,缩减到了七十万辆……。
这个时候的正和帝也苦恼万分,他已经尽全力治理天下了,可是那些老旧贵族们总是给他添堵,命 令执行的拖拖拉拉,伸手要钱却一个比一个能耐。
可是老百姓受灾也不能不管,这是他的天下不是那些人的,只得想办法,能省就省,缩衣节食的弄 了三十万两出来,可是这救命的钱经过那些人层层过手,真正到灾民手里也是剩不下几个子儿了。
正是腊月,天寒地冻,受灾的百姓没有活路,只能聚集到离他们最近的京城,希望能寻着生存的机 会,人是越聚越多。
这几万灾民涌入京城,京城方面的压力可不得了,平日里就是几百人都要检查再检查,如今这不安 定因素已经从几万人上升到几十万人的地步,城防衙门都全体巡街了。
最后还是京兆上奏正和帝,乞上将无家可归的灾民安顿在城外临时搭建的棚子里,每日施粥舍饭, 免得他们涌入城内造成混乱,又奏请以工代赈,招收灾民中的青壮劳力修缮城墙,管吃管喝还发工钱, 而那些妇人们则是找些会针线活计又好的,招收到工部所属的被服库上,去给缝制大军被服好了,虽然 没有工钱但是可以混口饭吃啊!剩下老人病人和妇孺就好办了,能投奔亲戚的就给路费,不能得呢,就 到附近看看有咩有人家收留,剩余的人口,朝廷再接济压力就少了许多。
正和帝允了。
石磊见城里萧索,便带着四个长随想要出城去看看,石大总管有些不乐意:“外面如今乱哄哄的, 小侯爷你还是别去了吧?”
郊外有什么可看的?一大群灾民而已,怎么自家小侯爷的好奇心就这么重呢、。
“听说外面咱们家的庄子上也收留了些可怜人,去看看吧,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这灾再不解决,难 道过年也要死人吗?”石磊虽然没亲眼见过灾民,但是从别人口里倒是听说了些,而且这寒冬腊月里的 ,也真真是可怜。
冯嬷嬷听了赶紧给石磊穿的厚实些,都快要包成球形了,这才放石磊出门。
一路驸马也不能跑,毕竟这是京城,大街纵马除非是朝廷急报,否则一概不许。
当然,这样的规定对平民百姓而言是铁律,像那些纨绔子弟们则是当了耳旁风。
不过石磊不一样,大冷天儿的纵马狂奔,又不是有病,北风吹的脸都生疼,你跑一个试试?冻不死 你刮风也刮了你。
一路上出城的人少进城的人多,且携家带口的一看就是逃难来了。进城的人还有个人样儿,待石磊 他们出了城门,往郊区那边去的时候,看到的人就已经是没人样儿了。
只见城外乱七八糟都是灾民搭的茅屋草棚,根本不能抵挡寒风肆虐,与赈灾所说的用毛毡搭建的帐 篷相差十万八千里去。
灾民们裹着枯草薄布破毡子,脸色铁青的或坐或卧,只比尸体多一口气,每个人的脸上都毫无表情 ,双眼发直麻木呆滞,只有听到施粥的锣声响起,他们才有点儿反应,挣扎着爬向施粥的差役那里,举 着破碗破盆儿扑向那维持他们生命的清粥。
那粥清亮如水,一碗里也就几个饭粒儿,就是这样的东西,灾民们都争着抢着去领,有那年老体弱 的,排不上号的最后倒了下去,旁边的差役看到了,便拖到了旁边,那里已经有了几个同样倒下了的, 他们,已经没了生气儿。
其情其状惨不忍睹,石磊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惨象,他真的看不下去了,双眼一热流下泪来。
“这哪里是救济灾民,分明是吧他们聚集在这里慢慢等死!再这样下去死的人会越来越多。”
因为石磊骑在马上,又带着长随小厮,穿着一看就非富即贵,他说话又没有特意压低声音,倒是让 旁边的灾民跟衙役们都听到了他的话。
正在发放清粥的官员叹了口气道:“每天都有冻饿而死的灾民都被抬出去,好在现在是腊月里,天 气足够冷冽,若是夏日里死了这么多人,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