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纳兰德性知道。
世俗从来都是以成败论英雄的。如果他今天没有得这个大奖,那他过去的三十五年就是一大坨狗屎,别人踩着都嫌脏。可是他今天得奖了,他为国争光了,纳兰德性心里忍不住冷笑,等着看吧,他回国以后,必然风光无限,有的是人愿意跪舔他的过去,美其名曰“个性”“风格”“倔强”“坚持”“有追求”,人成名了,陈年旧屎都是香的。
不过秦烬当得起。他当得起世人任何的褒奖和追捧。纳兰德性由衷承认,抛开两个人的私人恩怨不说,他的确是个才华横溢的人。更重要的是,他投入。我不用“坚持”,而是“投入”。“投入”全部,包括情怀和热忱,包括途中的绝望和颓废,也包括不妥协。
“你哭了?”
“你才哭了。”纳兰德性偏头,眨了眨眼,默默缓解眼眶酸涩。
“这个男人……”风潇狐疑地看看屏幕,又看看他,“你认识?”
“啊,大导演秦烬嘛,怎么不认识。”纳兰德性说,“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以前可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呢,你能在电视上电影院里看到的这些人,我大都认识——”
“我知道你的经历。但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电影电视是什么原理,这当真是你们凡人世界一大神奇发明,我看辞海里也解释的不清不楚,不知道你能不能为我解说一二……”
“滚蛋,没空。”纳兰德性专注地盯着屏幕看。
风潇眉头跳了跳:“……”
屏幕里秦烬发完言,微笑着垂了垂眼,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底下中国代表团一帮人起哄,塞了束花非让贺兰欢上台去献给导演,说是要给今天的两大王者拍合影留念。贺兰欢便兴高采烈地上去了。
“哼哼,奸夫淫夫。”纳兰德性不冷不热地嘲讽一句,转头,“不想看他们,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