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杀了他。”
“父王的死,彻底激怒了母后和其他族人。虽然大家的力量都十分微弱,却还是坚决不肯挪动金棕树分毫。”
“结局其实很好猜,是不是?”阿尔脸上的笑容,分外惨淡,“所有的族人,除了我以外,无一幸免,全都被那些龙屠杀殆尽,然后,那些龙带走了所有金棕树,除了一开始就被父王母后用秘术隐去身形的我的母树。”
“那群无知的龙族,根本不知道,如果没有金棕树妖精在,金棕树独自根本无法成活。所以即使他们带走了那么多金棕树,肯定也没有一棵能够活下来。”
“龙族离开不久后,我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出了问题,一天比一天衰弱。后来我遇到了精灵王主人,他告诉我,身为这世上仅剩下的唯一一个金棕树妖精,我已经中了诅咒,如果不想办法解除,很快就会精力衰退而死。那样的话,这世上就再也不会有任何金棕树存在。”
“我恨那些龙,所以我不能死。”
“我向精灵王寻求帮助,只要他能救我,我就奉他为永世的主人。”
“精灵王告诉我,想要解除诅咒,只有找到施咒者才有可能。不过虽然他不能为我解咒,却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压制我身上的诅咒。后来,我就跟着精灵王主人来到了艾泽拉斯。”
“这间藏书室虽然看着并没有什么特别,却可以完全隔去我和金棕树的气息,让施咒者完全找不到我和金棕树的存在,诅咒的效力自然也就无法发挥出来,所以这么多年来,我才一直没有走出过这里一步。”
阿尔说这些的时候,神情一直很平静,甚至平静到让斐亚然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就连在说“恨”的时候,斐亚然都看不到阿尔脸上有负面情绪,甚至连悲伤和痛苦,都见不到丝毫踪迹。
后来阿尔告诉他,是他自己,让精灵王帮忙封印了所有极有可能令他崩溃的激烈情绪,这才有了那个一直笑嘻嘻,从来都一副无忧模样的金棕树妖精阿尔。
虽然如此,但斐亚然还是从阿尔身上,感觉到一股浓重无望到无奈的绝望气息。
“我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妖精生来就如此弱小,如果我也像精灵或者其他种族一样,拥有强大的力量,是不是当初就不用像个懦夫一样,只能偷偷躲起来,眼睁睁看着我的族人们一个个化为飞灰,连转生的机会都没有。”
弱小是罪吗?
斐亚然不知道。
但阿尔的遭遇,让他第一次真正发觉到,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一直弱小,就要做好随时被强者践踏的准备。
“那些龙虽然也都能化为人形,但骨子里却是不折不扣的野兽,而且生性贪婪凶残,看上什么都会不择手段地掠夺,并且睚眦必报。”
“今天因为我的事,害你对亚当斯拔剑相向,接下来一直到五族大会结束的这段时间里,你一定要格外小心,千万别被那家伙伺机报复。”
阿尔的殷殷叮嘱犹言在耳,斐亚然自然会放在心上,不过他其实也有点担心阿尔,因为今天阿尔对亚当斯的态度,估计也引起了亚当斯的注意。
依照亚当斯那连潜入精灵王宫都肆无忌惮的态度来看,如果龙族真的像阿尔说得那么记仇,那么阿尔那边,这几天或许也会遇到麻烦。
一想到这,斐亚然觉得脑袋都大了,连忙又提起笔,把今天亚当斯闯入精灵王宫的事情再添油加醋地写了一遍,然后又放出信鸽给白送信去了。
在信中,他狠狠给亚当斯的行为标上了个阴谋论的标签,估计白看到以后,应该会郑重和龙王唐纳森谈谈才是。
如斐亚然所料,原本就已经因为斐亚然的信而约龙王唐纳森喝了下午茶的大祭祀白,这天晚上晚餐时,再度对四族来使郑重重申了,希望各族尊重身为东道主的精灵族,不要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随意在艾泽拉斯走动的声明,甚至特意点名要求龙族某些人格外注意。
因为这,龙王唐纳森多少觉得面上无光,在晚餐结束后,狠狠对亚当斯发作了一通,警告亚当斯如果再做出类似擅闯精灵王宫的事情,就立刻把他逐出龙族使团,爱滚哪滚哪。
这让今天仍旧没找到加西亚的亚当斯,感到憋屈异常,一股无名火在心底窜得越发高涨起来——
用脚趾甲想都清楚,一定是那个叫翡翠的小鬼,在他离开后对大祭司打了小报告,不然他跑到精灵王宫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被众人知晓?
还有那个胆大包天的金棕树妖精——
终于想起来这件事的亚当斯,这才稍微收敛了心头的怒火,对面色漆黑的唐纳森道:“你猜我今天在精灵王宫里,见到什么了?”
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唐纳森闻言挑眉,微微眯了眼睛,看向亚当斯,“难道……是精灵王?”
亚当斯怔了下,继而忍不住失笑,“如果我真见到那位,你觉得我还能这么毫发无伤地回来吗?!”
精灵王千年前在黑暗战争中表现出的那近乎毁灭性的战斗力,就算是一向以强悍著称的龙族,都不得不甘拜下风,亚当斯对那位的印象太过深刻,对精灵王的敬畏,甚至比面对唐纳森时更明显也更深刻。
而且,如果真倒霉地遇到精灵王,虽然不清楚那位是什么脾性,但按照他所见过的这些精灵的脾气,估计就算不扒他一层皮下来,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更遑论是如此轻松地让他来去于精灵王宫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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