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祈没有闪躲,大概是被顺毛摸得很舒服的缘故,他喃喃道:“那种危急的情况下,谁都会成为英雄吧。”
“你也当如你的祖辈才是。”楚南泽觉得小徒弟大概想家了,总之是心不能静下来,干脆表示,“你睡一觉吧,睡醒就好了。”
修真者打坐足以代替睡眠,楚南泽却认为睡觉对养神至少是很有好处的,也松一松绷得太紧的弦。
于是炎祈真的顺着楚南泽拂过他双目的力道闭上眼睛,不知怎的居然当真熟睡几个时辰,隐隐又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讲炎狼的故事。
一觉醒来,神智清明,炎祈一睁眼,仆一映入眼帘的便是凌然若仙的楚南泽。白衣的下摆被攥的皱了,难怪楚南泽站的那么远。
炎祈心下遗憾又迷惑,他睡得极踏实,还以为师父一直守着呢,想罢又觉得贪心过多不好。
“你若是幼狼模样,为师却不介意让你挨着睡过来,就是睡我身上也成呢。”楚南泽随口开个玩笑,竟见炎祈耳根烧红,透露出心里的害羞来。
炎祈是真害羞,不自觉地就叹气,师父怎么说得这样直白呢?
还有更直白的呢。
楚南泽咳嗽两声,丢把铁剑过去,“别顾着害羞,想想你多少日没练剑了?为师当日可说过的,差了多少你都得补上。”
多少日没练剑?从入门以来就没练过啊,专心巩固修为去了。然而师父说话时徒弟最好别反驳,况且炎祈的确忘了。
从基本动作练起,一个动作要重复万遍,加上补足的量,精力旺盛如炎祈也要吃不消了。
楚南泽很满意,剑修之路没有取巧之道,徒弟心志坚定,根骨也极好,综合而言,没有更好的了。
☆、第十八口锅
何为机缘?机缘巧合,靠的是运气,真要靠机缘来成大道,那就是个笑话。
炎祈因为机缘得了好处,楚南泽却不愿徒弟移了性情。如果真是十几岁的少年,大概很难沉下心来,也难以理解做师父的一番苦心,炎祈却毕竟是个装嫩的老鬼,更深知基础的重要性。
头一日,炎祈累得手臂酸疼,到了第二日,依旧能一点不差地做出最标准的动作,可见兽人体质之强健。妖修也素来以ròu_tǐ结实为长处,更何况在楚南泽眼里,炎祈是只妖狼,狼本为猛兽,肯定是健壮的。
虽说如此,炎祈也不是没有需要担心的地方了,比如说那糟心的化形?
明止渊的经验果然太水磨功夫,而化形和实力比起来,炎祈肯定更注重后者,他宁愿日日练剑,也不想一遍遍去琢磨怎么让毛皮变的衣服更长一点,更好看一点。
而华羽要回来了。
祁连宗最骄傲最喜怒不定的那只孔雀回来了……没有带回合心意的徒弟。
漫天的五色云霞堆积,几夺日月之明,而最璀璨的那道流光直接落在栖梧峰。华羽在山颠负手而立,无端生出世间无人可与匹敌的孤高之感,孔雀一族本就极骄傲了,华羽却是孔雀里最骄傲的那只。他也的确值得骄傲,除却出身不说,他落地即通晓诸事,化形自如,哪个比得上?
华羽外出多时,一朝回返,便有不少人愿意约他论论道,喝喝茶。华羽是傲气得没边儿了,脾气更不好,偏偏没什么人真的讨厌他,也是他的本事。
“我说了你不必劳心劳力去找,喏,可不是白跑了,可要我帮你算一卦?”清毓笑意慵懒,推一杯酒到华羽面前,自己也饮了一杯,“果然还是你峰上的水酿酒最好。”
赤玉作冠,血锦制衣,通体华贵的男子三指扣住直扑面门而来的酒杯,杯中酒液澄碧,他只饮了一口,搁下杯子就要走,“我不算卦,所以最好在你喝醉前离开的好。”
说走就走了,华羽化作虹光,准备找楚南泽一叙。清毓为了宣扬自己的灵卦,很是吹嘘了一番楚南泽收徒之事。
虽然说的都是两人会做过一场,实际上他们关系不差,之前就说过楚南泽是受宠的小师弟,华羽其实也是他师兄。
即便华羽自有传承功法,无需他人教导,但他承了祁连宗的情,更承灵淆的情。
否则以他元婴的境界,能和楚南泽打起来?越级杀元婴已给了楚南泽偌大盛名,但那元婴在同一阶层的人中不算十分强,对上素有威名的华羽?说笑吧!
清毓自斟自饮,突然发问:“他不像你厌恶卜卦,不信天命,为何从不肯让我算卦?”
明止渊夺过酒盏,连带酒壶一同扔下峰去,确定清毓没了喝醉的可能,方愿坐下说话:“或许,有些关于他的事你不能算。”
“不能算?”清毓怔怔地重复,他擅算,却不会枉顾他人意愿强求天命,对着不愿求卦的华羽,只能从偏门地方卜个吉凶。
例如他算华羽外出收获,卜问的却是鸦杀是否会多一个同门,没有,那便是华羽无获而归。
清毓拉住明止渊笑出声来,“莫非我像是会强求的人,真要如此,不必他在面前我也算得了。”
明止渊呵呵笑,温和又秀雅,“是啊,除非你喝醉了。”
“我头有点晕。”清毓一本正经地撑住脑袋,用力按压太阳穴。
明止渊:“……”
哦,千日醉,明止渊的脸黑了。
华羽不找楚南泽,楚南泽也会去找他的。所以他一到岁寒峰巅,楚南泽已经迎上来。
华羽拿指尖敲击着手中折扇,玉质扇柄还不如他修长的手指剔透莹润,他回身露出笑容,“南泽师弟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