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我要杀了你!”
“祤儿,跟我回御剑山庄吧。”
“杀了郁子珩。”
“你不得好死!你全家不得好死!”
……
无数个或陌生或熟悉的声音和画面交替浮现,想逃逃不脱想躲躲不过,阙祤被逼得步步后退,最终只能从万丈悬崖上纵身落下。
身体腾空,无处着力,悲欢离合远远近近,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然后他又听到一个无比温柔的声音——
“阙祤,我很喜欢你。”
说这话的人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自己时会含着无尽的暖意,让人很想沉溺其中。
可是不行,还有一件事没做完,不能给他回应。
到底是什么事来着?阙祤拼命地想,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阙祤,阙祤!”郁子珩紧张地看着他拧着眉头不安地动来动去,似乎是被梦魇住了,想要将他叫醒,叫了好几声也没什么用。
正想着要不要借住内力唤醒他,却见他又平静了下来,嘴角甚至露出个浅得不仔细看都不会被察觉的笑,只是眉头还没有完全松开,带着点苦恼的意味。
郁子珩执起他的手,递到唇边亲了下,另一只手轻抚他苍白的面颊,柔声唤道:“阙祤,你都睡了三天了,该醒了。”
这一次声音比先前低了不少,偏生却传进了阙祤的耳朵。阙祤手指轻轻动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郁子珩没想到他还真醒了,一时竟怔住了。
眼前的东西依旧不甚清楚,但看得出这里不是听雨阁,阙祤张开嘴要说话,努力了半天却只发出了两声残破不堪的哑音。
郁子珩忙倒了杯水过来,单臂将他抱起,喂他喝水,“慢着些,别呛到。你才醒过来,别着急,休息一会儿就能说出话来了。”
阙祤喝了两口水,又坐了一阵,总算缓过来了一些。他侧头看了看郁子珩,又打量了一圈卧房,道:“我怎么在这里?”
“你床上都是血,如何住人?”郁子珩本想把这句话轻松说出来,尾音却抑制不住打了颤。他将水杯放到一边,用双臂紧紧环住阙祤,“我差点就被你吓死了……对不起,阙祤,对不起……”
阙祤被他勒得有点疼,却没有出言阻止,过了会儿才道:“你不必道歉。”
郁子珩手臂松了松,而后又抱得更紧了,“你分明生气了……你是不是不想原谅我?”
阙祤摇摇头,“我没生气,害我的人不是你,我为何生你的气?”
“因为我在你需要的时候弃你不顾……”郁子珩心虚地降低了声音,下颌贴在阙祤鬓角上,好像这样便能确认他真地没生自己的气一样。
阙祤笑笑,“你也是不知情。”说来是自己不经考虑便叫人去寻他了,本是自己的事,哪有指望旁人的道理?
郁子珩知道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并非这么想,要想重得他的信赖,只怕不是一朝一夕便可达成的事。不情不愿地放开了怀里的人,郁子珩退开些,取过软枕立在床头,扶他靠好,又帮他拉了拉被子,道:“你觉得怎么样?要是哪里不舒服,要立刻告诉我。”
“还好。”身上疲惫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可好歹不会哪里都痛了。
郁子珩在床边站了片刻,忽然单膝跪了下来,捧起他一只手包在自己双掌中,郑重道:“我保证,以后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只要你一句话,莫说是来见你,刀山火海,我也不会再有半分迟疑。”
阙祤盯着他的双眼看了一阵,才躲开了他灼人的视线,想要抽回手,却没什么力气,“胡说些什么。”
“不是胡说,我……”
“我知道了。”阙祤翻了他一眼,“别在地上跪着,你坐下,我有话要说。”
郁子珩坐到床边,一直不肯放开他的手。见他说了这一会儿话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倦色,心疼道:“要不等好些了再说?你睡了三天三夜了,其间我只喂你喝了一点汤,多了也喂不进。你先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再说,好不好?”
“睡了那么久了?”阙祤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也好,是有点饿了,边吃边说吧。”
郁子珩得了令,起身便要去叫人,又想起阙祤的手还被自己握着,有些舍不得地又在他手背上轻轻啃了一口,才转身向外走去。
阙祤:“……”
“粥里加了红枣和枸杞,给你补血的。”郁子珩一手捧着粥,一手拿着勺子,将粥舀起来吹到适合入口的温度,才喂给阙祤。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血的关系,阙祤觉得手脚都不大听使唤,便也没和他客气,他喂一勺就吃一勺。
喂了小半碗,郁子珩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阙祤莫名其妙。
“笑我好像在伺候我刚生完产的夫人。”
阙祤:“……”
“乖,你要把这碗粥喝完。”郁子珩用勺子轻轻捧着阙祤没有血色的嘴唇。
阙祤咽下那口粥,不等他递来下一口,道:“我会突然毒发,是因为那晚郑耀扬来找过我。他身上带着幽槐香,本来只是想让我毒发时会更为痛苦,却没想到会引得我内伤反复。”
郁子珩舀粥的手顿住,声音阴冷,“我会亲手杀了他。”
“小心别把粥碗打翻了。”阙祤提醒。
打翻不会,捏碎倒是极有可能的。郁子珩继续喂粥,努力压下火气,“他只是为了这个来找你?”
“他让我拿到博元修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