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梵道了声谢,推了祝文杰一把,“你给我过来。”
冯宇威也被郁子珩打发去和风轩等着了,顷刻便只剩下两个人。
“教主,赶路那么久我有点累了,就……”
郁子珩没给阙祤逃跑的机会,手搭在他肩头,问道:“我是不是自作多情?”
阙祤:“……”
☆、孜孜不辍
离开琼华门前一晚的那句“喜欢你”仿佛飘散在了那个寂静的夜里,阙祤本以为这事就那么没了下文,今日才知道郁子珩当时没说下去,却原来并不是一点也不在意的。
郁子珩想的是不能把阙祤逼得急了,不然他对自己心生厌烦怎么办?和他相处的时间不算久,经历的事也不算多,却足够让郁子珩一步一步陷下去的了。而郁子珩相信,这不是自己单方面的,阙祤对自己,并非全然无情。这是他愿意等的原因,可在听到云清那句话后,又突然没了把握。
所以说情之一字,真是毫无道理可言,平日里再多明睿果决的人,碰上关乎心上人的事,那也是理智全失。
阙祤被他弄得没了办法,躲开他的手,道:“追风使还在等着,教主快些去吧。”
郁子珩直勾勾地看着他。
阙祤眉头一点一点拧了起来。他自己清楚,郁子珩那句喜欢不是没在他心里激起涟漪,但前边的路要么走,以两个人现在的关系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他实在都没法乐观去面对。且莫说他们还不能完全相信彼此,就算抛去这些都不谈,阙祤也没打算把剩下的时间和生命都耗在这里。迟早还是要离开的,他不想多造牵绊,到头来害得两个人都为难。
郁子珩的心沉了沉,以为阙祤是不想把话说得直白了让自己面上过不去,不免有些暴躁。可他又不敢发作,怕阙祤更抗拒自己,叹口气道:“我不问了,你别恼。歇着去吧,我去和宇威说点事。”
那日从殷海黎那里听到梅阳城的迎君客栈一事,还是让郁子珩挂了心,便交代了冯宇威到那边去守着,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送信回来。为了不暴露殷海黎,郁子珩郑重地叮嘱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轻举妄动,不可让人察觉他的存在。
可怜冯宇威好不容易将他们盼了回来,一顿酒没喝痛快,就又被郁子珩给支走了。
那之后,郁子珩也不有事没事地去烦阙祤了,不再向他确认心意,把他的不回应都归结为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的原因。每日议事过后,他便躲到练功房里钻研内功心法,时常在里头一待就是一整天,有时连婢子送到门口的饭菜都会忘了动。
林当等人问过他在忙什么,都被他三言两语地糊弄过去了,那拓下来的兰花也被他藏得极好,至今还没被任何人发现。
他偶尔会在议事结束,趁着大家都往外走没人留意时贪婪地多看阙祤两眼,而后那两眼就能成为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继续努力的动力。
阙祤自然不是全无所觉,可却有些不知道该怎样对待这样的郁子珩了。等他开始为这事烦恼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和郁子珩好好说上几句话了。
这日议事开始的时间已过了好半天,也不见郁子珩出现,议事厅内渐渐有人私语起来,讨论他最近的反常。
林当倒没参与进去,可看上去也很不满,叫了个弟子让他去郁子珩那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弟子跑出去没一会儿便又折回来,说郁子珩已经过来了。
不多时候,郁子珩果然从后门进了来,坐在了居中的大椅上,没什么精神地道:“谁那里有事便简短些说吧,没事的话就散了。”
打从被郁子珩叫到这里听他们议事后,阙祤还没碰到过他对议事这么不耐烦的时候,忍不住抬头朝他看了一眼,却见他面色奇差,半闭着眼睛靠在椅子里,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其他人也留意到了,祝文杰道:“教主是否抱恙在身?可叫陈叔瞧过了么?”
“不是什么大事,休息休息便好了。”郁子珩又问了一遍,“都有事要说么?”
他这副样子,旁人就算有事也都咽回肚子里去了,议事厅上下无人答话。
寻教那点事郁子珩心中有数,也知道最近没什么了不得的麻烦,便摆手道:“那便这样,散了吧。明日后日若有事先报给二位护法,容我歇两天。”
众人领命,行了礼之后鱼贯而出。
阙祤却少见地没有走。
郁子珩依旧靠坐在椅子上,没动,也没去看他。
“教主……”林当向他走去。
郁子珩颈间青筋不甚明显地跳了下。
“林长老,”祝文杰过去挡在郁子珩面前,扶住了林当的手臂,“各分坛开始筹备明年初收新弟子的事宜,呈交上来的大致情况我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怕漏了什么细节,您帮我看看吧?”说着也不等林当点头还是摇头,强行扶着人就往外走,还朝尹梵使了个眼色。
尹梵回头看了眼郁子珩和阙祤,没多说什么,跟着祝文杰走了。
厅中静了下来。
阙祤不知自己为什么留下,等人都走了才有那么点后悔,可现在再走,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
郁子珩还是没看他,“有事么?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阙祤最终败在了他显得有些虚弱的声音里,道:“我先把你送回去吧。”
“我又不是姑娘,还要你送?”郁子珩站起身,却不防眼前忽然黑了下来,他摇晃着往前迈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