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种丢人的话题,刘深悻悻的扔掉奏折,干脆在地上坐下来。没想到顾承念却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皇上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刘深扭过头,却看见顾承念认真看着自己,他很少主动问自己什么,看来是真的很想听自己确信这件事,刘深莫名其妙,白了他一眼:“真的又怎么样?你这是要笑话朕么?”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顾承念又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地毯,低声道:“一直以为,是微臣做了什么不寻常的举动才引得皇上误入歧途,如今看来……”
刘深不可思议的瞪着顾承念:“就算在你之前,朕也只能和男人上床,你该不会是刚刚才发现吧?”
顾承念低着头,唯唯诺诺。刘深简直难以相信:“前年冬天那个刺客,你不也见过的吗?在侍卫找到他之前,我对他做了什么,他不是都跟你说了吗?”
“可、可是陈大人说那些都是污蔑之言,要微臣统统忘掉,所以微臣……”
“你的脑子是什么做的?说忘就忘了?”
“微臣只是认为,陈大人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所以……”
这样的人,让刘深满肚子的火气都没处可发,正在郁卒之际,陈习在门外轻声唤道:“皇上——”
刘深头也不抬的吼:“干什么!”
“呃,陆敬业大人求见……”
刘深瞟了顾承念一眼。陆敬业甚少进宫,况且他是帝师,刘深不好轻慢了他,只好站起来,道:“你先去西暖阁等着,我一会儿还有话要和你说。”
顾承念不敢再争辩什么,站起来行了礼躬身退下,刘深对外面道:“请陆大人进来。”
见过礼坐下后,陆老爷子开门见山的问:“折子,皇上想必已经过目了吧。”
其实陆敬业一来,刘深就猜到他是为何事来的,当下漫不经心的回答:“啊,那个啊,朕看了。”
“皇上意下何如?”
“朕不急着大婚。”
大概是预想之内的回答吧,陆敬业也并不是很惊讶,他顿了一顿,才道:“老臣敢问皇上,理由是……”
“大婚又是一笔大花销,如今国库并不宽裕,朕不想浪费这个钱。”
“国库就算再不宽裕,也不至于连皇上的大婚都开销不起。皇上若嫌铺张,大婚亦可节俭而行,怎可因噎废食,为此就不大婚了呢?”
刘深不说话了,陆敬业便继续道:“千秋节一过,皇上已经十八岁了,我大魏从未有过过了十八岁还孑然一身的天子,皇上……”
“从未有过又怎么样?”刘深毫不在乎的反驳道:“十八很大么?像陆大人的关门学生,那个什么顾承念,如今都二十四岁了,不也照样没有成亲吗?”
“皇上怎么和他比起来?”
刘深自觉失言,怎么话题扯到顾承念身上了?他低下头摸摸鼻子,遮掩道:“只是想起了,就顺便说说。”
“哦……”陆敬业倒也没觉得什么,道:“皇上有所不知,顾承念尚未成亲,并不是因为他还可以等,而是因为他父亲一心只想着让他一鸣惊人,于此事上并未上心,才会耽搁至此。放眼过去,这般大年纪还未成婚的,怕也只有他一个。”
“……”
“不过,也不会太久了,老臣是他的老师,可以为他作主。老臣已经为他说定了一门亲事,今年年内,便可以迎进门了。”
——什么?
刘深缓缓抬头看着陆敬业。
老爷子刚才说的,是顾承念?莫不是朕听错了?
陆敬业没有发现刘深的情绪变化,他以为自己的学生是个好例子,想以此劝解皇上,便道:“老臣这么大年纪了,才得遇这样一个能传承衣钵的人,心里不得不感念,大约也是先皇在天有灵,可怜这一把老骨头。老臣也着实爱惜他,怎能看着他这么大年纪还孤身一人?于是便替他拿了主意。”
刘深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不动声色的问道:“不知老爷子要让他娶谁家的小姐?”
陆敬业笑着,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冯老将军的小女儿如今待字闺中,他一心想给女儿觅个贤婿,家世、贫富一概不论,只要人端正。老臣做了这媒,冯将军也赏识顾承念为人,过几日便要邀他去家中作客,细看他举止为人。依老夫看,这事情十有八|九是要成了。”
啊,是了,怪不得他要上奏,原来他想着让朕婚娶了,他便可以自由了,是这样的吧?
顾承念……你把朕当什么了?
陆敬业一踏出大门,刘深便起身冲进了暖阁。顾承念就站在集锦格后,看见他进来不由就后退了一步。看他表情,方才外面二人的对话他是都听见了。刘深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的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几乎将他拽倒,然后扯着他一把扔到床上,欺身压了上去。
“混蛋!!”
刘深捏住顾承念的下巴,不是像往日那般调情似的捏法,而是虎口抵着他的下颚,拇指和食指分别捏着他两边的脸颊。刘深盯着他的眼睛,怒道:“你居然想要娶亲?!”
顾承念看着刘深,没敢说话。其实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老师没有和他说过这件事,恐怕这只是他的一个想法,说出来,只是为了告诉皇上,人人都是要成家的吧?
然而刘深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捏着顾承念的下巴,越捏越紧,顾承念被捏得不得不半张开嘴。他恨恨道:“怪不得啊,怪不得你和冯长辰走得那么近,原来是想入赘做乘龙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