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就这么相信我？”

温无虞笑着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嗯。”

温无虞心头一颤，端着酒杯的手一抖，失态的将就饮尽，却因为动作太过着急，反而被清甜干冽的酒给呛到，发出狼狈的咳嗽声。

这算是……被师父承认了吧。

师父你看，终于到了这一天，我比你更强了，可以站在你的身前，替你遮风挡雨。

“师父，我的仇人，是什么人？”

“他们么……哈……你的祖父，你的舅舅，还有……”

“什么……”

温无虞有些失控，他抓着自家师父的衣服，表情满是震惊。

这是一个很多年前的故事了。

温无虞的母亲是一个大门派门主的独生女，他们门派以医药而闻名。

温无虞的母亲，和当时江湖后起之秀的英俊少侠，温无虞的父亲相爱了。

订婚，接亲，洞房。

原本以为是幸福美满的生活，却因为一个巨大的阴谋的败露，露出了苍白无力事实。

温无虞的父亲，是邪道派来的卧底。

为了窃取门派中最重要的号称能够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药。

温无虞的母亲为了爱情，背叛了亲情，跟着自己的夫君，隐居山林。

他们拿到了那颗药。

邪道的人在追杀他们，正道的人在追杀他们，他们谈了一个又一个地方，最后定居在那座山上。

温无虞的父亲体内的剧毒发作，性命垂危，他们用了那颗药。

那颗药到底也没那么神奇，只是比一般的药厉害许多。

后来，他们生下了温无虞，过上了一段幸福快乐，和平美好的日子。

直到温无虞的外公找来。

他们不能容忍温无虞的母亲和邪魔歪道的人苟且。

更不能原谅温无虞的母亲背叛门派，背叛了他们。

一出年度大戏，大义灭亲。

温无虞听完了这么不算秘密的故事，整个人怔愣在那里。

错了……谁错了？

爱上父亲的母亲没错。

背叛门派的母亲错了。

欺骗母亲的父亲错了。

爱着母亲的父亲没错。

大义灭亲的外公也没错。

谁都没错，谁都错了。

那他的坚持……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么多年，他苦心修炼，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手刃仇人。

可现实给了他个大耳刮子，闷闷的痛。

思绪杂乱，像是要爆炸一样的痛苦。

“师父……你不该现在和我说这些的……”

“不是你问得？”

齐风面色平静的和他对视。

“难道你是想享受明天在武林大会上看到他们，然后激动一番，最后知道现实的酸爽感么？”

“我……”

温无虞呐呐无言。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温无虞的情绪有些失控，带着激动，忍不住对齐风嘶吼出声。

微哑的声音带着哽咽，在夜晚响起。

温无虞响起当年母亲脸上沉重的悲哀，夜里若有若无的哭泣，看似快乐的童年，平静的生活之下的不可言说的痛苦。

其实早就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