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哭笑不得,都说礼多人不怪,怎么到了毛熊嘴里就变成了连听都嫌麻烦了呢,“好,那我就发容易一点的音,那戴总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一听他说这话,本就盯着他脸瞧的戴辕目光就更犀利了,“你没事找我?”
张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文件什么不都处理好交给方旭了吗,戴辕是管技术的,可他一个做翻译的,也没什么技术方面的东西需要找上技术boss啊,可瞧着毛熊一脸“你就是有事得找我,你要是想不出来就可以go die了”的表情,张平不得已左思右想了好一阵子,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调出图片走到办公桌面前给对方看,“那图真没了,我那天晚上就删掉了。”
没想到这一举动让本来就黑着半边脸的毛熊霎时黑了整张脸。
张平正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挽救呢,办公室的门哗地一下就被推开了,“哎,阿辕啊,那程序你做得怎么样了。”方旭咋咋呼呼地跑进来,看到里面的两人不由得多眨了两下眼睛,“哎,我说怎么找不到人,小张你怎么在这里?”
“方总。”张平好容易才没跟见到亲人一样对着人嚎一声,“戴总有事找我我就来了。您找我什么事,是我少给了什么文件吗?还是上次出差还有什么手尾我没做好?”他连珠炮地问,其实就是想确认自己有没有忘了需要给戴辕做什么事。
“没有啊。”方旭欣赏地看着他,这新员工就是动力足,事情做得妥妥帖帖的还懂得自我反省,“你做得很好,回头奖金提成一个都少不了你的。”
“哎,谢谢谢谢。”
“不是说了,程序今晚给你。”戴辕很嫌弃进来就把办公室变得跟喜鹊窝一样吵的合伙人。
“哦,对哦,你看我这记性,事情多,忘了。”方旭一拍脑袋,讨好地举起自己特地买的咖啡,“喝不?”
“不。”
“真不喝啊?不喝你撑得住吗?我不是看你昨晚两点多还给我发……”
“你还有什么事吗?”戴辕变相地下逐客令。
“还真有。”
“什么?”
“你领子扯那么低,是要勾搭谁啊?”方旭挤眉弄眼地说出了张平的心里话,“那不是……”
“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方旭撇撇嘴,向张平勾了勾手指,等到张平凑过去才用戴辕听不见的语调小声说,“小子,好心给你个提醒,阿辕昨晚好像难得失眠了,今天他要你干啥你就顺着他,啊,为了全公司员工的生命着想。”他这一嘱咐,又犯了罗嗦的毛病,正没完没了呢,抬眼就见戴辕阴沉着个脸,嘴角却是难得扬起来了——
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
阿辕要爆发的重要迹象。
方旭打了个激灵,立马打住,同情地拍拍张平的肩膀,溜烟似地跑了。
烦人精终于出去了,戴辕脸色和缓了不少,“还记得出差第一天我跟你说了什么吗?”
张平吞了口口水,这次却不是因为对方秀色可餐,而是气压实在太低了,他迅速运转脑子,回忆出差第一天,两人说了些什么话。
其实也没什么吧,就扯了些万恶的构图,还有被教育了一顿神笔马良的典故。
于构图方面,他是随便瞎扯的,毛熊也一直很嫌弃,甚至还说他侮辱了构图,那应该就不会是和构图有关的了吧?
那就只剩神笔马良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戴辕,对方那么一本正经的,难道是想给他上一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思想政治课?
难道毛熊思想觉悟当真如此之高?
虽然不可思议,但想想,对于一个能围着浴巾跟下属讨论构图的老板,一个能围着浴巾教育下属十五分钟的老板来说,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想着,张平试探地开口,“你跟我讲了……神笔马良故事的意义?”
“……你觉得马良的故事能和我们公司有什么关系?”
“这……思想高度层面的关系?”
“你今天出门之前,是不是躺浴缸里洗澡了?”
“哎,戴总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觉得你脑子进水了。”
士可杀不可辱,张平怒了,“难不成你叫我进来是想让我一个‘侮辱了构图的人’跟你讲构图?”
戴辕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张平上头的气血一退,一秒怂,“我……说错了什么吗?”
“你还挺记仇。”
“……”
“算了。”懒得让张平再瞎猫撞耗子一样地猜,戴辕伸手遥遥一指,将张平的目光引到一边的沙发上,“上次我就跟你说过了,我们公司涉及到摄影业务,所以相关知识要懂。上次临时跟你说了些原理,可你的照片一样拍得惨不忍睹,这次我给你找了些书,你拿回去看吧。”
给找了“些”书。
张平心里画着重点,眼睛瞪着沙发上那座小山,下巴都要掉了。
那一堆,能叫些?
“这些,全都要看完?”
“不用,要看的其实很少。”
闻言,张平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戴辕接着说道:“主要还是练习。你不是吃这行饭的我也不为难你,能拍出中等水平的照片就好了。”
……这叫不为难?
他是搞翻译的啊!懂一些基本原理不至于不理解客户说什么也就是了,刻意跟个摄影爱好者一样去钻研又是为的什么啊?
“好的。”内心咆哮的张平随口应了一声,想着反正只要平时业务不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