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彧低头喝了,才笑着说道,“也不是在日头下,我那时携了你送来的琴在竹林里呢,那里原本幽凉,只是后来日头慢慢偏了过来,我却又抚琴入了迷,忘记用茶了,这样才有些不舒服的。”
凤离天顿时无言。
看着眼前人儿浅笑中带着哀求的面庞,他心中本有的焦急愠怒,顿时不翼而飞,微微叹了口气,“原是我的错,早知不送那琴来了。”
“可我喜欢的紧。”云彧双目牢牢的盯着凤离天,乌黑的眼眸中,有着说不尽的情愫,“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被他用这样的眼神一看,凤离天顿时心中软到极点,心中的那股喜意,简直要蔓延到眼角眉梢去。
“只是这样一来,明日的太庙祭天,我可去不了了。”不待凤离天再开口,云彧轻轻说道,“错过这样的盛事,确实有点可惜,也实在是我任性了。”
凤离天却不以为意,他轻轻拉过云彧的手,“日子还长着呢,今年不能去,明年后年去也是一样的。”
“是呀,”听了此话,云彧眼神有些迷离,口中却只轻笑说道,“不过今年的祥瑞,却要错过了……”
他这般病倒脆弱的模样,加上有些落寞的话语,凤离天心中可谓心疼至极,当下便做了决定,“无妨,既然是你的功劳,就算不能亲眼看到,也要让你亲耳听到,我明日会专做安排,等到祥瑞出现,就派专人来给你报信,让你第一刻知晓祥瑞的盛况。”
云彧听了,呆呆的看着凤离天,突然嘴角绽放出一缕笑容,那笑容绚烂无比,配上那黑亮发光的双眸,简直让凤离天看呆了去。
“离天,除了我母妃,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他一边轻轻说,一边用另一手,紧紧的覆盖在了凤离天的手背上。
这边厢,墨玉已经悄悄的退出了房间,和守候在房间外的梁相福,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复杂的情绪。
只是墨玉眼中的,是惊喜中又略带忐忑不安,而梁相福眼中,却是欣慰中带着无可奈何。
两人在房中又说了许久,看着天色已晚,梁相福不得不硬着头皮叩门。
“万岁爷,时辰到了,可要回宫了?”
室内,听到梁相福的声音,凤离天眉头便是微微一皱,旋即略带歉意的看着云彧。
“我该回去了,时辰不早了,明日一早就要动身。”
说完,他便站了起来,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衣袖竟然被眼前的人扯住,而此刻,那人正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
“可以……留下来陪我吗?今晚……”
声音到最后,已经是细如蚊衲。
凤离天一怔,顿时心中开始天人交战起来。
这些日子,见到云彧的时刻本就不多,且平时云彧性子也算冷清,就算两人已经惺惺相惜,但多半时候,还是自己主动的时候多,几曾时见过眼前这人,这般哀求婉转的样子?
他的心深处,顿时软到一塌糊涂。
云彧见凤离天半响不语,才慢慢说道,“我……明日你这一去,就是好几日,我若是跟去了,还有个见面的时候,可……我着实舍不得……”
房间内,寂静一片,只听到云彧轻而低缓的声音。
凤离天心中挣扎,若是今夜留宿在这里,明日的时辰,赶得及赶不及还难说,最重要的是,自己起身甚早,明早只怕会扰了这人清梦。
许是明白凤离天的纠结,云彧突然轻轻一叹,“罢了……我原不该拦住你的……国事要紧,你回宫去吧,我无碍的……”
话到最后,蕴含了说不尽的落寞。
那说不尽的孤寂可怜之意,让凤离天心头轰然一动,立时做了决定。
“梁相福,安排下去,丑时三刻,我们再回宫。”
梁相福听了这话,顿时一滞,心中虽觉得不妥,却又不敢说,当下便只能应了,忙不迭的又去安排不提。
这边,凤离天匆匆洗漱了一回,就上榻安睡,他单手搂抱住云彧,满面的歉意,“你身子不好,我明日也还有事,只能委屈你了。”
云彧面上闪过一抹红蕴,白了凤离天一眼,“你明日要去祭天,这是何等大事,我且是那不知轻重的人。”
凤离天哈哈一笑,右手一推,顿时烛火一灭,整个房间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两人相拥而眠,心中都是说不出的满足,不多时,凤离天便已经沉沉睡去。
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听到凤离天传来的均匀呼吸,云彧心中轻轻一叹,小心的挪开凤离天的手臂,缓缓坐了起来。
黑暗中,虽看不清凤离天的面庞,但那个人,他又何须去看,早铭刻在了身体骨髓思想之中,每一处都是那般清晰。
也唯有如此,心底的那抹痛楚,才越发清晰深刻。
不……不是我故意要背叛你,只恨……立场不同……
云彧眼中酸涩,胸口也是痛楚难当,但他依旧避开凤离天,一步步小心的走下榻来,接着淡淡的月色,轻轻的走到一旁凤离天的衣物处,慢慢的摸索了起来。
好半日,才找到那个要找的东西,借着月光,云彧看了看手中那不过半个巴掌大小的玉牌,心中激烈的跳动起来。
就是它了。
云彧怔怔的拿着那东西,呆了好一会,才抿了抿唇,小心的将那东西拿到一旁藏起,方才又慢慢的挪回了榻上。
对不起……
心中默念着,云彧双手牢牢的抱紧了凤离天的手臂,他尽量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