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云一鹤忘了身份,忘了地位,他从神坛上跌了下来,摔得粉碎,光鲜亮丽的外壳化为齑粉,暴露出里头藏着的那个渺小的凡人。
这个凡人就像前人所描述的那般,有着兔子的胆怯,狐狸的狡黠,狮子的凶心。
不知该不该说万幸,他在最后一刻后悔了,他试图阻拦这一切就在他眼前恶化,可他还是晚了一步,就一步。
韩峻熹已经什么都看出来的眼神让他的自我厌恶攀升到极限,让他只想把鼓手稳定住之后,自己大大方方去死。
这个脸,他丢不起。
他自觉这次怕是要永久性失去跟韩峻熹接触的机会了,可是,也好,愚蠢的错误是一剂猛药,让他神志清醒,未必从新做人,最起码,也能痛定思痛。
把眼眶都红透了的鼓手安顿在沙发里,让值班经理去应付一下外面的情况,尽快平稳事态,哪怕下一轮酒水全员免费都可以,只要别闹大,他在对方点点头离开后,倒了杯水,递给坐在那儿筛糠的年轻男人。
“梁欢,我知道我没什么资格劝你,可我还是想就说一句,算了吧。玫子现在跟别人好了,你们之间已经……”
“可我跟她好了两年多啊!云哥!两年多不是闹着玩儿的啊!”对方格外激动起来,杯子放在茶几上,两手抱住头,“这才分开一个月不到,她就跟别人好了?!她以为她是谁啊就这么耍我?!你让我心里怎么过得去啊!!”
“你过不去又能怎样?”多少有点急躁了,云一鹤坐在对面沙发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坦白讲,是我叫她来的,好久不见了。可我……忘了节目表换新的事,直到你们上台才……唉算了不解释了,这事儿,全怪我。”
突然间并不想再用更大的谎言遮盖眼前的谎言,云一鹤抹了把脸,真话在嘴边停留了好久,还是半个字都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