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杰跟在小虎子身後,并不急於靠近。根据心理学老师的说法,受到突发事件强烈刺激而自闭的孩子,要耐心应对。
小虎子发足跑了一会儿,抹着泪抽泣,慢慢跺到一间古庙。
残旧的庙中,靠墙坐着一位老乞丐,笑眯眯地啃着一只鸡腿。小虎子站在庙门内,迟疑不决地盯着那只鸡腿。
仁杰拿出一袋今天打包的牛肉,递给小虎子,轻声道:“送给你。”
小虎子闻着食物的香气,颤畏畏地接过油包,抓起牛肉放入嘴里,狼吞虎咽起来。
那老乞丐扔了鸡骨头,伸伸懒腰,忽然劈手夺下牛肉,大笑道:“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小虎子一惊,瘪嘴就要哭起来。
仁杰取出另一袋食物,安抚道:“没关系,这包更好吃的。”
那老乞丐伸手来抢,仁杰早有防备,抱起小虎子,微笑着说:“老伯,这孩子饿了,让他安心吃吧,我给你些银子,可好?”
老乞丐楞了一下,讪讪答话:“老子只抢,不食嗟来之食。”
仁杰见他并不是武力逼人,说话间还有些见识,心里暗叫一声惭愧,自己也是以貌取人,不该用钱来压人。於是,放下小虎子,对那老乞丐行了一礼,诚恳地说:“对不住,老伯,这食物由我请客,如果不够,老伯可愿随我上饭馆?”
老乞丐一笑:“年轻人,好心胸,老夫倒是无理了。我不用去馆子,就要你怀中那几包食物。”
仁杰清俊的脸上浮起一个温暖的笑容:“这食物是我特地带给小弟的,如果你愿意,就到我家一块用餐吧。”
黄昏时分,仁杰扶老携幼回到阿飞住的小院。
老远,就看见一个清秀可爱的少年蹲在门口,不住地向路口张望。夕阳将他的脸染得红通通的,就象一个可口诱人的大苹果。
阿飞一见到仁杰,笑的眼眉弯弯,快乐地扑到他怀里:“仁公子,嗯,小杰哥,你回来了!”
仁杰扶住阿飞,心里感觉温暖如春,忍不住笑问:“你等很久了吧?身体烫乎乎的。”
阿飞眉飞色舞地比划:“阿飞只等了一个下午,今天,阿飞很乖,砍了柴,烧了水。”他的小脸忽然塔拉下来,嘟着嘴小声说:“刚才,小侯爷来了,一直在院子里等着,姐姐不在家,阿飞有点害怕。”
仁杰心里咯!一声,他这麽快就赶过来了,是来关怀阿飞姐弟,还是看望自己?
这些日子,常被思念萦绕,一时间心里满是柔情。
他深吸一口气,安慰阿飞:“你的手腕脱臼,才刚好些,以後砍柴提重物由我来做。对了,今天我买了红烧走油圆蹄,给你补补。”
阿飞眼神天真,小脸在晚霞中闪光:“小杰哥,补什麽?”
仁杰剑眉上挑,开玩笑地说:“吃什麽补什麽,给你补猪蹄子,让你的小蹄子长得好些,哈哈。”
走进阿飞的房间,小侯爷优雅地坐在屋内唯一的椅子上。他轻摇丝扇,一双眼睛星光灿烂,淡淡地说:“小杰,你与阿飞同住一室?”
仁杰轻松地笑道:“同室不同床,雪公子有什麽疑问吗?”
小侯爷眼里漫起魅惑的水光:“没什麽,只是小杰与一位好友有些相似。”
仁杰的心不争气地砰砰直跳,脑中暗想,当初小侯爷送自己入狱,必是有所谋划,自己越狱而出,如果当着众人,与小侯爷贸然相认,只怕会连累於他,或者破坏他的计划,还是,先静观其变。
仁杰脸色不变,侧头招呼众人:“大家都饿了,先用晚饭,”说着,将食物放在桌子上,席地而坐,不动声色地说:“雪公子,不好意思,我们不能奉陪了。”
阿飞立刻紧挨着仁杰坐在地上,一老一小也聚在桌边,大嚼起来。
小侯爷站起身,脸色有些冰冷,将衣服下摆一甩,走到屋门口。仁杰脑子里纷乱不已,想出言挽留,又怕横生枝节,只得抿着嘴闷闷地望着他的背影。
小侯爷穿过院子,在院子大门口停下身。夕阳的余辉为他镀上一层美丽绚目的金色。仁杰的心跳得更快,几乎要脱口而出,请他留步。
小侯爷轻挥衣袖,竟又转回来, 从容不迫地踢踢仁杰,大声吩咐:“让开些,小爷今晚还未用膳,就赏脸在这里将就一下吧。”
小侯爷拉过椅子,金刀大马地坐在桌边,高人一等俯视众人,自顾自取了一块猪蹄,正要放入口中,那老乞丐嘲笑道:“想不到,公子相貌堂堂,也学老丐我抢人食物。”
阿飞火上浇油:“不能吃我的猪蹄!那是小杰哥买给我,专门补我的小蹄子的。”
小侯爷眼中冷芒一闪,对着猪蹄猛咬一口,留下两行清晰的牙印,“哦?那就赏给小杰吧。” 他随手将猪蹄丢到仁杰碗里,微微一笑,笑意未达眼底:“小杰,你可有准备什麽献给小爷?”
老乞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津津有味地嚼着牛筋,摇头晃脑的唱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仁杰接口道:“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老乞丐拍手喝道:“好孩子,老夫今日甚是欢喜,日头不早了,我去看看老太婆气消了没,改日再来叨扰。”说完,恭手告辞出了院门,一身破衣烂鞋,竟是说不出的洒脱豪迈。
屋里剩下的几人陷在食物堆里,埋头苦干,无人理会小侯爷。他脸上有些发白,豁的站起身就要摔门而去。刚迈步,他的衣服被人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