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获得你的同情,只是想告诉你:我所在的世界和你的所在世界是不一样的。虽然你关心我,我很感激,但是我的事,你还是不要介入过多比较好。你明白吗?”
说完转过身来,平静地伸手拿过自己的手机,然後一个人,一步一挪地向洗手间门外走去。
新城一动不动地看著那孤独而倔强的背影,突然觉得,那背影里好像包裹著黑洞一样无边的悲哀,而且拒绝他人的接近,只肯一个人在黑洞中孤独和受伤。
“说什麽世界是不一样的,不都是在这个世界上吗?”
新城突然对著的背影大喊起来,的背影一晃,停了下来。
“不是住在同一个屋子里吗?不是吃著一样的荞麦面吗?你看,每个礼拜四晚上我们还一起上课不是吗?”
新城从洗手间里冲出来,从背後紧紧抱住的身体。
“,我知道我是外人,你的过去我也完全不知道。可是,就算我一厢情愿好不好?稍微依靠我一点啊,把你的心里向我敞开一点啊!你刚刚不是已经把你的家事告诉我了吗?就这样再多告诉我一点也可以吧?”
真野一动不动地被新城润在背後抱著,他的眉紧紧地锁著,仿佛正面临一个非常艰难的抉择。
“我的心里,再看下去,你会受伤的。”
“没关系。”
“即使会不幸,也要看吗?”
“即使会不幸,也要看。”
新城的声音坚定而决绝。伸起手,握住新城锁住自己胸前的手,然後放开自己的身体,转过身来,看著他。
“那,回到病房,再继续说吧。我有点累了。”
终於露出一个微笑来。
“好,我扶你回去。”
☆、(10鲜币)第三章 6
“你之前,说过我是用自己的身体威胁老师的名誉吧?”
躺在床上,新城帮他把被子掖好。
“对不起,当时一急之下……”
新城为自己曾经对说过这样的话感到抱歉和後悔。
“没关系。其实这已经不算什麽了,当时比这难听好多倍的话,我都已经听习惯了。什麽‘看到好看的男人就想被抱’之类的……嘛,不过当时确实觉得他很帅啊,毕竟他是真的演员出身。”
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抬起眼睛看了看坐在病床旁的新城,故作轻松的表情渐渐洗去浮华,换上一副沈思过往的凝重。
“他的名字,叫大野律。是我刚进学校的时候,话剧社的监督老师。”
“新城你应该听说了吧?那个时候话剧社其实人很少,因为真的有演戏才能的人和有演戏知识的人是不常见的,而且多半都很早就进了事务所或者专门的演艺学校,才不会到英华这种正经的大学里来。所以说我们那一年真的是话剧社奇迹啊!宗介,凌子,小南,每一个都很有演戏的天赋或是经验──啊,宗介的家里是演能剧的,因为他大哥继承了名号,所以他才不得不放弃。凌子是学芭蕾的出身,我想你看得出来,但是好像高中的时候一次演出把脚骨摔伤了,虽然後来恢复得很好,但是却再也不能跳舞了。小南倒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她天赋非常好,只要一站上舞台就会整个人融到故事里,那时候大家都说小南简直是鬼附身啊。”
“那你自己呢?虽然这麽说,可是大家公认的台柱子可是你啊。”
看来那时候的回忆让很高兴。新城看著发亮的眸子,笑著问道。
“我?我其实没什麽天赋。不过或许是从小在道场里练习茶道的缘故,所以大家觉得我气质很好,而且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好像都比较喜欢那种气质的男生。如果换个时候,或许宗介那样身材魁梧的男生会成为台柱子吧?”
“哈哈,你这麽说,宗介要哭了吧?”新城开玩笑道。
“不管怎麽说,那一年话剧社突然加入我们四个,当时的社长可真是感动得要哭了。不过,虽然演员有了,懂得话剧排练的人却还是没有。所以第二个学期开学的时候,社长不知道用了什麽神通,竟然请来了一个专业的话剧演员来做我们的监督老师。从那以後,话剧社才开始迅速发展起来,一直到现在,成为了英华最大的社团。”
说到这里,的眸子里闪动著无比骄傲和幸福的光。新城刚要说“这都是你的功劳啊”,突然又注意到什麽似的,改口道:
“,这个监督老师,难道就是……”
“嗯,就是大野律。”
每次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的眼神里都会闪过一丝温柔的颤抖。那是一种夹杂著爱和恨,甜蜜与寂寥,爱意与痛苦,不能忘却又不敢想的眼神。
“如果你不想说,我们可以以後再说。”
新城不想让在身体的痛苦上更加心灵的创痛了。
“没关系,今天一口气说完吧。以後可能我也不会再说了。”
仿佛安慰新城似的冲他笑笑,但是这笑却更刺痛了新城的心,让他觉得无论如何都放不下了。
“总之,那个时候大家真的很开心。大野是个很好的人,他懂得很多东西,而且完全没有架子,非常耐心地一遍一遍纠正我们的动作、姿态、发音,从来不会发怒。後来我们就出了第一出戏,是《哈姆莱特》的一部分,我演哈姆莱特,小南是我的未婚妻,凌子是我的母亲,宗介是叔父。当然其他还有话剧社别的朋友。那次演出真的大获成功,事後我们去喝酒庆祝,所有人都喝醉了,笑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