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英站起来,走到浴室去。
“刑警先生……请你把手伸出来。”
看到慈英手上的湿毛巾,臣像闹着脾气的孩子似地继续啃着手指。
看着洁白的牙齿好像要咬破白皙皮肤下的静脉时,心痛得无以复加的慈英轻轻执起他的手。被慈英的动作吓到的臣,肩膀都抖了起来。
“干、干嘛?”
“血迹都凝固了,会比较难擦掉。”
臣迷惘地仰望慈英恭敬地帮自己擦拭血迹的模样,惊讶于他脸上沉稳的笑容。
“为什么……?你差点被杀耶!?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臣颤抖地问。细心帮他清理指甲的慈英歪着头。
“嗯……该怎么说呢?可能是没什么真实感吧。”
干掉的血迹慢慢溶解,染红了毛巾。想到是自己的血弄脏了臣的手,慈英莫名感到兴奋。
“都受伤了还没什么真实感?你是笨蛋吗!!”
“或许是吧……好了,都擦干净了。换另一只手。”
相对于激动的臣,过分平静的慈英,拿起对方紧抓着椅子到几乎发白的左手。臣脸色发红悔恨似地咬着下唇,低垂的睫毛微微颤抖。
“我因而领悟了一些道理,所以没关系。”
慈英边清理指甲边说:
“不好意思,之前把你当成出气筒。你应该知道我最近陷入低潮的事。”
臣沉默地低垂着头,凝视着慈英比他要大一号的手。
“顺水推舟画了那张肖像像,而且还得到你的赞美和感谢。”
“那又怎么样?我害……了你。”
“其实我很高兴。”
慈英笑着打断臣的话。
“很久没听到那么直接的赞美了,而且能毫不犹豫地画画,我觉得很高兴。”
虽然残留在心中的阴霾仍然沉重,但看着臣握着自己的手,霎时让慈英忘却了伤痛。
“原本还一直想着该何时回去。……不过,经历了刚刚那件事……”
听到慈英提到刚才的事,臣反射性抖了下。慈英也下意识抓紧原本轻握住的手。
“比起死亡——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如果不能画画怎么办。画画对我来说比生命更重要。”
生命遭到威胁,自己不怕死,却怕不能继续画画。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想法,慈英忍不住失笑。
“对我来说,算是种冲击疗法。”
“但是……即使如此,我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啊。”
看着皱起眉头,泫然欲泣的臣,终于愿意看向自己,慈英松了口气。
“我可是警察,保护市民是我的责任,但是……”
“你有尽到贵任。况且亲眼目睹警察逮人满有趣的。”
知道自己此刻的笑容太过甜美,慈英却没有想收敛的意思。
“这种经验一生难得一次,很稀奇呢。”
“……你是白痴吗!”
臣气得脸都红了,用力甩掉被他握住的手。
“那种经验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有!别看我没反驳,就说得那么起劲……”
“啊啊、说得也是。从头到尾只有我在说话,对不起。”
“就……叫你不要一直道歉!你干嘛老是这样啊……笨蛋!”
剧烈摇晃的肩膀,看得出臣心里的激动。连这种模样慈英都觉得可爱,他知道自己真的没救了。
“每次想好好道歉,结果都被你抢先……”
“呃……但是我并没有生气啊。”
“为什么!你应该生气啊!”
臣气呼呼的模样,不禁让慈英失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应该说……看着你就觉得很快乐吧。”
“……啊?”
慈英可能是因为冲击太大,有点失去理智了吧。只是就算在正常状态下,他也不能保证能控得了自己。
这个瞬间——不、自从见面之后,慈英的感情就一直指往臣的方向,他甚至专注到没发现,自己从没有对一个人如此着迷过。
“该怎么说呢……就是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