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他来这儿三天了,愣是没见到祁东一次,而且这三天安静的厉害,祁东连面儿都没露,倒是见到了不断送来的尸体。
真的是不断,每天一具,每次都是这个时候,下午五六点,今儿也不例外,厨房俨然被管家看成了重中之重,林未也不自找没趣,从厨房出来就看到远远的两个人抬着个担架,搭着白布一步步往另一边而去。
林未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离小木屋的距离似乎不是太远,没一会儿远处冒起了一撮烟,浓黑色的,林未知道,那是尸体在火化,但对比正常的火化,火又似乎太少了些。
林未被挑起了好奇心,眼睛微微眯起,手不自觉的顶着下巴。
“林哥,有些事儿还是不知道的好。”
祁北不知道什么时候推着轮椅到了他的身后,声音轻的很,俊秀的小脸带着丝警告,清软的声音几乎让人以为他在撒娇。
“这么晚还不睡?”林未就像是没听到,鸡蛋倒进油锅里,和着葱姜的味道,异常鲜美,“饿吗?”
管家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祁北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再看看那金灿灿的鸡蛋,不争气的偷偷咽口水,“饿。”
林未挑唇一笑,从边儿上拿过来两个馒头,切成块儿和鸡蛋一起炒,他似乎很熟练,馒头变成了金黄色,煞是诱人,深夜这么勾人简直是犯罪,林未关火起锅,一碗堆得满满的,锅里还剩下不少,祁北闻着那香味儿,眯着眼去接,笑的很是乖巧,“谢谢林哥。”
林未把手一让,轻笑一声道,“小孩儿,这么晚了,吃油腻的对身体不好。”
祁北一梗,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未优哉游哉的往客厅走,忍不住道,“那你问我做什么?!”
正常人问了会不给吗?!
林未蓦然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玩味道,“我问了就是要给你吃吗?小北,就像我好奇并不一定要知道一样,问了也就是问问。”
祁北一怔,就听林未继续道,“别问为什么我可以吃你不可以,这就是差别,就像有些事……有些人可以知道,有些人不能知道。”
“一个理儿。”
祁北怔怔的看着他,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片刻之后很是委屈,管家冷哼一声,拿起一个碗把锅里剩下的舀了出来,睨了一眼递给祁北淡声道,“世事因人而异。”
他明显对林未的态度极其不满,林未瞥了他们一眼,意味不明的笑笑,祁北倒是没说话,快速的夹了一口放进嘴里,紧接着面色大变,迅速的吐了出来,“呸呸呸!这什么玩意儿?!”
“二少!”管家眼疾手快的递给他一杯水,不断的拍着他的后背,“怎么了?快,快喝点水。”
祁北整张脸都快皱成菊花了,不断漱口,五分钟之后才觉得嘴里那古怪味道淡了些,红着眼瞪着林未道,“你,你怎么吃得下去?”
因为咳的狠了,眼眶不自觉的红了,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可怜,林未除了对自己人一向觉得自己铁石心肠,这小孩儿有点像他孙子,忽然生出点同情心来,出口的话却是气死人不偿命,“谁说我吃的跟你一样?”
“就算是一个锅的,还不是一个人舀的。”林未失笑,夹了一口鸡蛋放进嘴里,“谁说就一样呢。”
“你!”管家顿时面色铁青,他是看不上林未的,若不是林老爷子,这样的东西岂能再他家少爷的房子里?若不是……
“忠叔,林哥说的有理。”祁北拍拍管家的手,轻声道,“有些东西不能尝。”
就算他自己也是如此,他忍不住看了林未一眼,这人倒不像传言那么没脑子,怎么就跟程君豪那败类混在一起了?还自杀!
林未像是没感觉到他们审视的眼神,他不说斤斤计较的人,但这时候必须为自己争取,祁家人这么多天对他就两个字——忽视。
这不是林未想要的,毕竟他不是一个人,而祁东更是谜一样,说实话,林未对祁东的观感不错,但这里实在奇怪……
就算是他曾经和程君豪牵扯不清,但也不至于防备到这个程度,这几天祁北和管家对他简直是严防死守,丝毫不让他接近祁东半步,林未不知怎的就生出了自己是男狐狸精的错觉……好像,怕自己将人家少爷勾走一样……
林未揉揉额角,他是想给林东治病的,林老爷子现在昏迷未醒,他如果连病症都不知道,怎么解决?只要祁东身体好了,说的势利点,他就是祁家的恩人,祁家算是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祁东的性子,怎么说也不会至林家于不顾。
但现在他是连患者都见不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现在是连炊都没有,别说米了……
然而不等他弄清楚,祁东出事了。
祁北是个很听话的小孩,他今年才十八岁,刚上大学,他虽然不良于行,但性格开朗,朋友很多,跟正常孩子一样,但今年因为家里的事,他放心不下大哥,所以直接搬到了祁东这里,在家里视频上课。
林未和祁北相处的不错,他把祁北当孙子看的,而且阅历丰富,知识广阔,没事瞎扯淡祁北都对他敬佩的不得了,不说他有时候稍微指点都能让祁北茅塞顿开,几天的时间祁北对他佩服的那是五体投地,除了大哥以外,林未俨然成了他最崇拜的人,祁北兴奋的红着脸,拉着林未的袖子急声道,“林哥,接下来呢?接下来呢?”
“接下来啊!”林未勾唇一笑,揉揉他的脑袋,“明儿再跟你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