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随着记忆这些事如潮水般向他袭来,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了……
顾斐当即眼疾手快,一把便是上前扶住了盛东阳,眉心紧蹙,问道:“大人,这个孩子……您打算要还是?”
“要,当然要了。”盛东阳面容仍是一片冰冷,但声音却是染上了不自觉的沙哑,想也不想道:“这是我的孩子啊,我怎么可能会不要呢?”
这是他的孩子,他一直期待着到来的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就算是现在到来的时机不太对,他的另一个父亲也可能被他亲手杀死,但盛东阳怎么都是做不到狠下心不要他的。
顾斐见他打算留下这个孩子,当即舒出了一口气,道:“大人,这个孩子……我……”
在有这个孩子的时候,他和盛东阳也曾发生过关系,他想知道这个孩子有没有一点可能是他的呢?
盛东阳只看了他一眼,就是明了了他的意思,回想起了有这个孩子的时间,他和顾斐也……
“这是我的孩子。”盛东阳当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想也不想道:“不管怎么生,他都是姓盛的,其他什么并不重要。”
艾伯特刚刚新丧,凯尔也就算了,横竖他们走肾不走心。
但顾斐,却明摆着又是一个来索取他真心的……经过了艾伯特之后,盛东阳已是再不想辜负糟蹋他人真挚的感情了……
既然给给不了对方想要的,倒不如一开始就断绝所有的希望。
这个孩子是他的孩子,是他的血脉这一点毋庸置疑。
另一个父亲是谁,其实并不重要……
顾斐见他说得如此决绝,如此斩钉截铁,眸中亮起的星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是,我明白了,大人。”
盛东阳看着他落寞的样子,心下有些发软,但却终究没有说话。
这些日子为了避免刺激到他,盛东阳身边的人不禁没人提起艾伯特这个名字,就连艾伯特曾经在公爵府邸为盛东阳种下的那片白玫瑰花海,也是被掩藏了起来,不让盛东阳去看的……
在知道了怀孕以后,盛东阳在夜晚独自一人悄悄来到了那片玫瑰花海,用权限消除了府邸视觉效果对它的隐藏。
大片大片的洁白玫瑰在月光的照映下,宛如有银色星河流动,美丽纯洁如初,只是当初种下他的人却早已不在。
艾伯特机毁人亡,就连一点碎片也不曾留下……这是盛东阳唯一祭奠他的方式……
看着大片大片洁白芬芳的玫瑰,盛东阳眼眶里好似有什么东西被香气熏得流淌了出来,水滴状的东西砸在手背上,盛东阳才惊觉原是一滴眼泪。
“……也许,你从一开始就不该遇到我的。”盛东阳的声音不自觉沙哑了:“就像我前世不该遇到塞廖尔一样,我从来就不值得你爱。”
洁白的玫瑰一片沉寂,微风吹过唯有静默的馥郁,丝丝缕缕沁人心脾,仿佛在回应着盛东阳的话语。
盛东阳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决意从今往后只将自己全部的温情留给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小生命,给他一个富强繁盛的白鹭洲。
他不知在这片玫瑰花海站了多久,方才转身离去……
在背过身去的那一刹那,他脸上的哀伤痛苦具被收敛了起来,又一次变作了那个冰冷到了无情的萨曼莎公爵。
……
盛东阳刚醒过来的时候,其实很伤心,只是他一直在努力控制着自己,强忍着不把这些伤心和痛苦表现出来。
但在知道了自己怀孕以后,他却再不强撑,回避自己的脆弱了,他虽然懂得不多,但也知道这样一直强行抑制着自己对孩子不好。
他下令直接将家里所有和艾伯特相关的东西都封存了起来,以免自己看到了触景伤情,影响腹中的孩子。
但在发现走在家里,其实哪里都能看到自己和艾伯特之间的回忆后,盛东阳当即选择了带着贺云臻搬出了府邸,入住了自己名下的另一座丝毫没有艾伯特回忆的庄园养胎。
在知道他也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情以后,他身边的人都是没了遮掩的加倍仔细小心起了他来。
顾斐将庄园里的所有家具都换成了柔软无菱角的可变形材料,防止盛东阳撞到哪里。
就连浴室也是换上了老人小孩专用的防滑智能监控装置,在各种见微知著的细节上,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仿佛是要杜绝盛东阳发生哪怕一丁点儿意外的可能性。
哪怕盛东阳在家里步子迈得大了一点儿,随便拿了点东西,几个alpha也是要大惊小怪。
“大人,您走慢一点,万一摔倒了怎么办?”顾斐的j-i,ng神一直处于一种高度紧绷状态,他没再和盛东阳提一丁点儿感情相关的事情,只是不声不响搬进了这座庄园,竭尽自己所能的照顾起了怀孕时期的盛东阳。
凯尔对盛东阳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是十分热络,一看到盛东阳拿着重物就是大呼小叫:“天哪,你怎么能拿这么重的东西呢?放着我来,实在不行,叫家务机器人和贺云臻也比你自己拿强啊,大人,您可别忘了,您现在可是两个人了……”
盛东阳活了两辈子,都还不曾享受过这么被ala待遇,他几乎感觉自己在他们眼里,好像是个废人了。
本来他觉得自己运动一下,端个盘子拿个碗没什么事儿的,都差点给他们一群大惊小怪的alpha吓出了事儿来。
“你们至于吗?我还没残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