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教得你这样伶牙俐齿？”秦细沫沉住气，看着林紫，林紫仍然是清纯冷清的模样，水晶般的眼眸里飘过若有若无的视线，有的飘飘悠悠落到她身上，有的不知是不是透过她，早就飘到了屋外。

林紫没所谓地放下茶杯：“我只是实话实说，而且我有冒犯到你吗？”

秦细沫微微一笑：“当然没有。”

林紫亦然报以一笑，这个笑容，轻柔婉和，非常符合林紫的年纪和身份，那是一种在所有同龄少女脸上都能见到的最寻常不过的笑容，换做任何一个旁人来评价也会为这样舒适柔和的笑牵动心尖，毫不吝惜地赞美一句：清秀典雅。

然而在秦细沫看来，林紫此时此刻地表情根本就写满了挑衅和满不在乎，她对这两种反应都太陌生，陌生到她现在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回击。这种陌生的感觉，在许久以前她或许还未曾体味到，但是她能够成功塑造自己的品性和人格开始，她早就感应不到这两种情绪了。

谁能轻蔑地挑衅秦细沫呢？

如果有，当然会让她知道做了不恰当事情所应该付出的代价，特别是小辈，如果不教就会长得越来越弯，直到变成一无所用的废弃木材。

林紫，无疑就是其中最该接受教导的一份子，而且，她还是林紫法律上的监护人，这个监护职责，是不是应当适时运用起来了？

“现在时间是不是快到了，你还能走吗？”林紫保持与秦细沫之间的距离，但是在言语上却仍保存恰到好处的关心和慰问，不至于让你产生这个女孩子很冷血的印象，然而彬彬有礼的态度又很明显地保留了私隐的空间和余地，用一种现代而文明的方式把一切不属于这个领域内的行为和言语通通拒之于外。

秦细沫当然不会读不出林紫的口头语言和肢体语言，但是对于秦细沫来说，从来没有人能够指挥她做什么事，告诉她什么能做什么正确，什么错误什么不能做，只有她决定事情走向。

对林紫，当然也一样。

秦细沫片刻的沉默让房间里的气氛显得有点尴尬，然而在林紫看来这样的安静恰恰是不轻不重将了秦细沫一军的成果，林紫向来不喜欢与人为敌，但是这会儿看到秦细沫微微有点不悦的表情却觉得惬意非常。

秦细沫不是总觉得自己是女王么，那么偶尔也要让她知道女王这个称呼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特别是往邪恶那边上站队的，就得时刻准备着被人质疑挑战的威胁。

如果这都能经得住的话……

林紫忽然觉得揣摩不到自己的心思了，因为原本她根本就不应该把秦细沫放在心上的，但是现在看来，她却对秦细沫的反应产生了兴趣，不管秦细沫是得意也好，抑或沮丧也罢，只要秦细沫的这些情绪因她而起，她就会有隐隐的，无法解释的成就感。

就好像成功攻城掠地的将军看着插满自己名号的旌旗满城飞扬的时候，就算面对的是一城断壁残垣，心里也会像拥有万里锦绣河山一般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林紫从来不知道原来让秦细沫低头能够让她有这么大的愉悦感，是因为人类有这样一种本能，染指纯白沾上污点，抑或是用正义压制邪恶，在此基础上而产生源于内心深处的，甚至可以溯源至基因形成初始时期的一种躁动不安的兴奋感，无关道德，无关品行，就如同发自筋骨血脉的自然律动一般，偶尔从被理智压抑的深处探出头来，告诉你，这样做能够让你身心舒畅。

作者有话要说：小紫的黑暗面要被开发出来了，(*^__^*) 嘻嘻……

养啊，卖萌ing~~

第18章 温水煮青蛙

林紫觉得现在的局面已经超过自己能够理解和掌控的范围了，

“夫人，你该换礼服了。”薛雪儿突然推门而入，轻灵沉静的声音立刻打破了房间内原有的平衡气氛。

林紫晃了晃神，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点，正好走到窗外的位置，顺手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经过磨砂玻璃过滤之后明亮柔和，林紫吸了一口气。

“帮我换吧，”身后传来秦细沫的声音，“手套带来了吗？今天欧夫人会把她的钻石首饰带来。”

说话间，林紫听到一阵衣衫摩挲和滑开拉链的声音，猜想应该是薛雪儿在帮助秦细沫换衣服，林紫对此本不感兴趣，但是听到这一阵奇妙的声响却忍不住回过头，想撇一撇眼前究竟是怎样光景。

只是一撇，林紫就看到秦细沫白花花的背脊，在屋内柔和光线的辉映下宛如一块最上等的波斯丝绸，泛着臻白微光，骨肉精致，暗影微雕，在一起一伏一动一静之间向捕捉到它光影的人传递所有关于主人的信息。

就像封存已久的记忆，抑或是酝酿在心底还未来得及发出的书信言辞，一点一点地，从最高处悉数倾泻而至，最后竟如瓢泼大雨一般醍醐灌顶，就似平静而淡然的冰原忽然接受夏季最灿烂的一抹阳光，顷刻之间就被带着贯穿性质的光速力量消融殆尽。

剩下的就是汩汩沸腾的余烬。

林紫不知道应该怎样定义这种感觉，她只知道，当秦细沫拉好腰侧拉链，同时吩咐薛雪儿帮助林紫换礼服的时候，她始终没有正眼看秦细沫，不是无所谓，而是只要一看到秦细沫，就算她穿上了衣服，林紫脑中也会不自觉地浮现起她裸着整个背脊，滑腻得像条美人鱼的样子。

她与秦细沫有过肌肤接触，不可能忘记那种触感。

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