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静河的家乡,坐落在山东的西北方向,是一座典型的北方小城。
他们县城前几年还是国家级贫困县,后来新任县委书记上马,第一件事就是摘了贫困县的帽子。阮静河对这些事一窍不通,以前一直以为摘掉了贫困县的帽子是好事,后来通过他姑姑才知道,国家级贫困县这个称呼对他么县里的老百姓来说其实是好事,可以领取国家补助,如今贫困县的帽子没有了,可是他们也没有变得多富裕,这事得不偿失,倒是新上任的县委书记有了功绩。
其实阮静河以前自己并不觉得他们县城有多穷,一则他去过的地方很少,无从比较,二则他自己本身的家庭就不富裕,县城对他来说,已经足够繁华。
他是在去了四川之后,才发现原来四川这种他印象中的偏僻地区的小镇,都快赶上他们县城了,他们县城只有两条主要街道,除了他们县高中所在的那条人民路,再就是县政府所在的民主路,这两条大街基本上就是他们县城最繁华的的地方了。
他们县城的孤儿院,就坐落在县城的东南角,靠近城郊,往南四五里就是山。
阮静河回到家的时候,他姑姑阮红玉正在炒菜,他一进门,就看见了他姑姑,因为他们孤儿院的食堂就对着大门,透过玻璃窗,他看见他姑姑正在往锅里加作料。
他打了招呼,阮红玉笑着说:“回来怎么不打个电话,我叫人去接你。”
“我打了个三轮车,直接送到大门口。”
“要多少钱啊。”
“八块。”
“这也太坑人了,从车站到咱家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儿,怎么要这么多。”
“那司机说天冷,三轮车很少,所以就涨价了。”阮静河一边说着进去,一遍朝孤儿院里头看了一眼:“怎么这么冷清,没见院长他们人啊。”
“你还不知道呢,院长住院了,身体不好,他家里头人都在医院陪护呢。”
“其他小孩呢?”
“天冷,都在屋里头玩的吧。”他姑姑说着赶紧用筷子夹了一筷子菜,递过来说:“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阮静河凑过去吃了一口,说:“有点淡。”
“你别提淡了,”他姑姑忍不住笑了出来:“前几天还有小孩给院长他们投诉呢,说我口味重,炒菜放的盐太多,又说什么盐吃多了不好,让我以后炒菜清淡点……这群兔崽子,越来越不好伺候了,一个月就拿那么点工资,还得伺候这个伺候那个。”
阮静河笑了笑没说话,他姑姑朝里头努了努下巴:“去给你姑父打个招呼。”
阮静河拎着包进了屋子,他姑父刘得海就蒙着头睡觉,却没睡着,听见他进来就探出头来,说:“静河回来了?”
“姑父,”阮静河把包放下,问说:“又喝酒了?”
结果不等他姑父回答,阮红玉就抢先说:“别提你姑父了,我跟他说过多少次了,让他少喝酒少喝酒,你说酒能是什么好东西,可他就是不听,整天喝的醉醺醺的回来,我今天早晨见他出门的时候还跟他说,我说静河该回来了,你要不要去车站接他。他临走时候答应的怪好,谁知道半路上又被人拉去喝酒了,叫我怎么说他?!”
他姑父刘得海听了就嘿嘿地笑,阮静河说:“这么近,走路都能回得来,不用接。对了,刘龙他们呢?”
“刘龙刘凤他们俩还在上学呢,他们高中放假晚,听说好像是要期末考试了,他们俩现在也知道用功了。”
“这是好事,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她们。”
“你别去了,累了一路了吧,”他姑姑把锅盖盖上,擦着手走了进来,看了看他的腿,问说:“你腿是怎么了,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
“不小心受了点伤……别提我这一路上多少波折了……”阮静河说着,就拎着包进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是他跟刘龙两个人的房间,他走了这半年,卧室里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
“对了,你不是跟什么周先生一块回来的么,他人呢?”
“走了,他回他自己家了。”
“你看你这孩子,人家好歹送你一路,你怎么不把人带家来喝口茶谢谢人家。有人家电话么?”
阮静河点点头,阮红玉就说:“快点给周先生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吃个便饭。”
“他才不会来呢,他家离这儿挺远的,人都走了,还怎么叫。”
他姑姑叹了一口气,指了一下他的脑门,他笑着要躲,却被他姑姑拉住了胳膊,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他:“可是瘦了。”
“在四川没有在家吃的好,”阮静河说:“我们学校那边都是吃米,几乎没有馒头,每天就只有晚上才会有卖,而且他们那的馒头跟咱们这的不一样,不是白馒头,大部分都是黄的或者粉色的,不知道里头掺了什么东西,吃着有点甜,我吃不习惯。”
“馒头甜了怎么配菜吃?”阮红玉很吃惊。
“所以我不爱吃啊,我在那都是吃泡面,我又不爱吃米。”
“光吃泡面可不行,怪不得你脸色都黄了呢……”他姑姑语气带着一点怜惜:“不过现在你回来了,这个假期我给你好好补补,把你饿瘦下来的肉都给你补回来。”
阮静河笑着点头,到了饭点,她姑姑要去后面送饭,就出去了:“你先休息一会,等会咱们开饭。”
等他姑姑走了之后,阮静河就往自己的床上一趟,整个人感觉都没力气了。
他打量着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