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碾在地面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少女迷迷糊糊地从“靠枕”上转醒过来。她脑袋还有点发蒙,也没留意怀里的“靠枕”格外庞大暖和,只慵懒地把小脸贴在枕面上蹭了蹭
额她刚才好像流口水了
肯定是枕头太硬的缘故
苏谨晨不高兴地擦了擦嘴角,心里还忍不住抱怨:好好的在车上放这么硬的枕头干嘛
“睡醒了?”头顶上忽然传来一人愉悦的声音,隐忍着的笑意却压都压不住。
这呆萌表情还真是可爱,跟只小白兔似的
苏谨晨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那、那、那她刚才抱的不就是?!
本就睡得如春日海棠般嫣红的小脸顿时红得能滴下血来苏谨晨忙拿出帕子,一边手忙脚乱地给他擦拭着胳膊上的水渍,一边期期艾艾地道歉:“对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陈逸斐好笑地拉住她,温声阻止道,“不用擦了回去换身新的就是。”
他的手又大又暖,掌心上的薄茧刮过她手背上细腻的肌肤苏谨晨红着脸应了声是,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不困了?”他也不介意,好脾气地低声询问。
苏谨晨摇摇头,羞赧道,“先前也没觉着困来着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今天委屈你了”陈逸斐揽住她温声安抚,“那丫头打小叫家里惯得不行,说话做事没个轻重你不必放在心上。”
“二少爷言重了。”苏谨晨温顺地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心思,“奴婢本来就是下人,表小姐叫奴婢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她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没什么好委屈的。”
又从“我”变成“奴婢”了。
陈逸斐揽在她肩膀的手微微一顿先前轻松安谧的气氛骤然冷却了下来。
苏谨晨轻轻咳了一声,不安地拉紧身上的斗篷,“咱们应该走许久了吧?”她装模作样地侧头看了看一旁垂着的帷幔,“也不知是不是就快到了”说着不动声色地向外挪动身子,想借掀帷幔之便远离他的束缚。
“不用看了。”陈逸斐脸上已经恢复了从前的淡然,只漫不经心道,“路还长的很。”揽在她肩上的手转而勾住少女纤细的腰身,还故意恶作剧似的箍紧。
苏谨晨身子轻轻一颤,只好乖乖“哦”了一声,再也不敢乱动了。
陈逸斐这才高兴了些。“刚才回来时见你已经睡了,有样东西没来得及给你。”他说着,直接环住她,自袖中取出个小小的锦盒,递到苏谨晨面前。
苏谨晨微微一愣,不解地抬头看他。
“打开看看。”他扬了扬下巴,催促道。
苏谨晨并没有伸手去拿,反倒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陈逸斐没说话,只静静看着她,询问地挑了下眉。
苏谨晨抿了抿唇,轻声道,“奴婢今天已经很让您破费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奴婢不能收。”
陈逸斐好气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都没打开看过,又怎么知道里面的东西贵重?”
那盒子虽只有小小的一只,不过雕花却十分精致。又联想到他刚才去的地方
苏谨晨为难地咬咬嘴唇,垂着眼睛不说话。
“你先打开看看,要是实在不想要,待会再还我好了。”他大喇喇地把盒子塞进苏谨晨手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要是再拒绝,就未免太矫情了。
苏谨晨只得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
锦盒里静静躺着对白兰花式样的玉耳环,玉质温润,清雅高洁。
苏谨晨眼眶一热,忙低下头。
“喜欢么?”见苏谨晨拿着锦盒迟迟没有反应,陈逸斐只当她是喜欢极了,遂笑容满面地调侃道,“现在还是不肯收么?”
苏谨晨摇摇头,眼泪莫名就夺眶而出
她语气微哽,头却低的更低了,“多谢多谢您了”
他这才觉得小东西似乎有些不对劲,忙伸手勾起苏谨晨下巴。
少女的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默默地滑落下来如清晨花瓣上滚动的露珠,颗颗晶莹剔透。
“好好的怎么就哭了?”他有些哭笑不得,笨拙地用手拭去苏谨晨颊上的泪珠,“我是以为你中意才买的,你若实在不喜欢,我收回就是了,你也犯不着哭啊。”
苏谨晨用力摇摇头,“我我是喜欢的”
陈逸斐有点目瞪口呆喜欢就是这个样子么?!
苏谨晨见他一副不知所措的呆呆表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破涕为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这才轻声解释道,“其实这耳坠子,我从前也有副十分相像的,还是长姐唯一留给我的遗物只是后来在鹂莺馆不小心弄碎了”她神色微微一暗,“我那时候难过了好久刚才乍见之下,只当是跟从前那副一模一样的这才忍不住多瞧了几眼没想到您会送给我我是”她顿了顿,羞赧地挽起唇角,“欢喜极了才哭的”
陈逸斐不觉松了口气,这才笑道,“既然是喜欢的东西,不是应该高兴么?又哭又笑,倒是跟孩子一样了。”
“是”苏谨晨抿了抿唇,扭扭捏捏地小声说道,“这耳坠我喜欢得很谢谢您了。”便是要据为己有,不打算还给他的意思了。
陈逸斐不由被她的娇羞表情逗乐,脸贴近她耳畔,低低问道,“不如我帮你戴上吧?”
苏谨晨脸颊微红,极轻极快地“嗯”了一声。
陈逸斐头一回接触女子饰物,一番手忙脚乱地折腾,连带扯了苏谨晨几丝秀发之后,才总算把那耳环戴好了。
少女雪白小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