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三惊诧的望着他,老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么俊秀的年轻人居然做了太监,没了当男人的资格,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好长时间,我都觉得自己活着没有一点儿意思,但有时候我就会想,要是我爹还活着,或许哪天就能见着他,慢慢的我习惯了,脑子里,心里都空落落的,和行尸走肉一般,别人吃饭,我吃饭,别人睡觉我也睡觉,可人还是不能超然世外,至少我不行,我一直没有放下!”他捂住脸,喉咙哽咽了。
鲁三拍怕他的肩膀,柔声劝道:“冯兄弟,万事皆有定数,就算你再怎么设想,也没办法回到十三年前,你爹要是看到你这样,会更伤心的!”
冯邺捂着脸摇头:“哪个人劝我都一样,我是不可能想通的。”他觉得这个男人八成不打算帮自己的,就算没有任何人帮忙,他也一定要找到父亲的下落。
“我能明白你的心意,我自小就没爹没娘,是师傅把我养大的,这种漂泊无根的感觉也是感同身受。”鲁三扶着小太监的肩膀,用大哥的口吻说道,他很想帮忙,却不知自己是否有那么大的本事。
小邺子抹了把眼泪,直起腰来说:“是我太自私了,我上杆子让您帮我,也罢,事情都到了这个份儿上,我还折腾有意义吗?”说完就失魂落魄的站起身往外走,院子里积雪还没化,刚迈出门,他就脸朝下摔了个大跟斗。
鲁三一个箭步蹿出去,把他扶了起来:“没事吧,冯兄弟?”
冯邺苦笑着:“没事,以前在宫里做事总摔跤都习惯了。”这一跤摔得不轻,从前在宫里每个太监都戴护膝,以防止跪拜的时候膝盖受伤,而如今他则不用了,所以膝盖大概受了损伤。
“头磕破了!”做大哥的人眉头微皱,索性把冯邺抱起来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放到了床上。
“鲁大哥,不用的,我住的近回去再擦药就好。”他很不好意思,长这么大还是头回被如此温柔的对待。
鲁三二话没说就撸起了小邺子的裤腿,查看腿上的伤口,这里也出血了,还有一大片紫色的淤血。
“我这有白药,你先擦上再回去,我的药肯定是北平城里最好使的。”
冯邺望着他走到柜子前找药的背影,触景生情的说道:“在冯村的时候,要是我摔破了,娘就会用草药帮我擦伤口。”
鲁三拿了白药坐到床头,一边帮他擦伤口一边说:“以后你要是有难处可尽管来找我,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尽力相助。”
冯邺自然十分感激,虽然人家不能帮自己寻仇,可毕竟也是难得的好人:“多谢大哥,贝勒爷帮我在票行找了个差事,往后我也要学着做事的,想来慢慢的就能把压在心底事儿忘了。”
“如此便好,若是有仇恨你将来都会过得不快乐。”这个人能想通当然好,可他却清楚怨恨是最不容易忘掉的,否则江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腥风血雨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鲁桂儿走了进来,小丫头梳着两条麻花辫,身上穿着新买的绿色丝绸褂子,她好奇的问:“爹,这位哥哥是谁啊?”
“您女儿吗,之前见过的,真漂亮!”冯邺看到这孩子,伤心事都忘掉一半儿了。
“我女儿桂儿,不是哥哥,叫冯叔叔。”鲁三拉女儿过来,让她学着礼貌些,平时这孩子很少出门,也不怎么爱和其他人讲话,大概是因为从小跟着嬷嬷,没有母亲照料,他又总不在北平,他现在有意识的让桂儿多接触些人,胆子也就会大点儿了。
“冯叔叔好,叔叔您怎么了,头都磕破了!”她担忧的说,马上跑到外屋去拿热水和毛巾,去年父亲回来的时候,带了个朋友全身都是伤,她还帮忙烧水呢。
小姑娘亲自给冯邺擦拭头上的伤口,像个小大人似的说:“用爹的白药再擦擦很快就好了。”
“桂儿挺喜欢你的,往后常来吧。”鲁三挺开心,闺女很少对陌生人如此亲近。
“好,下次来一定给桂儿带好吃的点心。”冯邺露出了笑容,有个孩子真好啊,可惜他没这福气了,或许有一天他能有了真正安身立命的窝,就去抱养一个,至少晚年有依靠,平时也不会孤独寂寞了。
把冯邺送回二贝勒家后,凌晨时分,鲁三又匆匆出门了,他再次来到了那间神秘的日本诊所,这次他可是有备而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放了mí_yào的猪头肉,冷不防的丢进了后院。狼狗立马叼进窝,把肉吃下肚,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它睡意渐浓,趴在窝里沉沉的睡去了。
鲁三翻过围墙跃进了后院,他四下观望,储物室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他又掏出开锁的钢针,把储物室的锁撬开,摸着黑走了进去。
凭借着手里握着的夜光石微弱的光亮,他找到了储物室的尽头,那里有个鹅卵石壁炉,鲁三蹲下身仔细查看,又用匕首敲了敲墙壁,听到了空洞的回声,下面必然有地道。
他继续顺着壁炉四围摸索,一块光滑的鹅卵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试着往下按,略有松动,可壁炉并无异样。
“鸡贼小日本儿!”他骂道,看来这不是一个单独的机关,而要和其他机关一同启用的。
他低头往地面看,边看边摸索,灰色的地砖铺得极为整齐,但有一块四周有很大的缝隙,他连忙踩上去,勉强能用手够着上方鹅卵石的机关,此时此刻,壁炉里的暗门才渐渐打开。
门后是个地道,刚好可以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