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把一盘梅花酥推到幕雪逝的面前,什么话都没有说。
幕雪逝瞟了一眼那梅花酥,“殿下,我不喜好吃甜。”
三皇子静静地看着一桌子的甜品,轻笑了一声,“你为了报复我,还要硬逼自己吃不喜欢吃的东西,真是难为你了。”
“这些隐忍之术,比起心中那仇恨,又算得上什么!”幕雪逝拿起一个桂花糕,真的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三皇子没有动手,而是静静地看着幕雪逝,脑中回忆着当初去厨房偷吃的那副场景。出乎意料的,心理没有痛的感觉,大概是痛的有些过了,便麻木了神经。
等到桌子上的那一盘东西被席卷一空,幕雪逝才抬起头来,正好触及三皇子的目光,里面没有仇恨,有的只是释然。
“苏入翰!”三皇子轻轻唤道。
苏入翰过了很久才推门而入,先朝三皇子行了一个礼,借着便抬起头,把目光放在三皇子和幕雪逝中间。
“打开临寒宫的坟墓,让幕雪逝,代我去给我的母亲赔罪。”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震得苏入翰面色发白。他用目光死死盯住三皇子,气息开始变得不稳。
“殿下……是……想把幕雪逝活埋……么?”
三皇子没有回应,幕雪逝就跪了下来,头朝地狠狠地磕了几下,抬起来时脑门一大片的淤青。
“谢殿下……”
苏入翰也朝三皇子跪了下去,第一次流露出焦急的神情。“殿下,你答应过我的,不管怎么样,都不会用强制的手段,雪逝若真的被……”
“拉下去!”三皇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幕雪逝的头低垂着,眼睛看着苏入翰,目光全都是阴寒之气。
“不要忘了我昨天晚上说过的话。”
告诉我三皇子让我想什么……不然就让我死……
苏入翰一直都记得,从昨晚到现在,幕雪逝说过多少遍这句话。心中清清楚楚地知道幕雪逝现如今生不如死,可使就是做不到让他解脱。
“拉下去!”三皇子又说了一遍,语气里透出最后的耐心。
门被缓缓地关上,刚才还是三个人的屋子,这会儿只剩下三皇子一个人。三皇子慢慢地扶着旁边的大案坐下,眼睛直直地看着幕雪逝刚才下跪的地方,一滴眼泪滑落下来。
幕雪逝,你赢了。枉我费尽心机,都不抵你口中一句冷话。罢了,放你一死,算是彻彻底底地认输。
眼泪滑落到口中,苦涩至极。三皇子记得自己只掉过两滴眼泪,一滴是为临娘而流,一滴就是此刻不知为谁而流。
临娘离去时,三皇子过早地体会到了仇恨的滋味,但那也只是仇恨。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三皇子已经把失去当成了一种生活,茫茫人海任沉浮,无爱亦无恨。
若不是因为幕雪逝贸然吃下那个为三皇子所摘的皂莹角;若不是幕雪逝在临寒宫抱着苏入翰的腿,要他去救三皇子;若不是幕雪逝打着哈欠睡在草丛里;若不是幕雪逝淘气地把脑袋埋入自己的怀中;若不是幕雪逝敢说别人不敢说的话,敢做别人不曾做的事……
三皇子又怎么会再次摒弃心中一贯坚持的孤傲?
带着仇恨的日子虽然晦暗,可是不懂得爱,不懂得痛……就算是疲倦了,一觉醒来也不会有心力交瘁的感觉。
无法接受,那让自己沦陷的澄澈笑容,会是虚假的。假如是那样,你不如死去……倘若你离去了,我还可以在淡忘了这一句话之后,固执地觉得你只是醒来之后羞于承认……
雪逝,我忘记让你上路前叫一声我的名字了。三皇子想到自己怀中依偎的小人儿马上就要睡在冰冷的泥土里,心也慢慢坠入了无边的地狱。
“三殿下,不要啊!”忽然三个身影夺门而入,跪在最前面的就是清韵。
“三殿下,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雪公子也是罪不至死的,殿下忘了雪公子的好了么?自从我被调到了绣房,雪公子经常去给我送吃的……若……殿下真的要赐死……雪公子,清韵也跟着一起上路吧!”说着,便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出去!”三皇子静静地说道。
清雅和清竹也跟着哭起来,眼睛肿的像个包子,从三皇子命令苏入翰把幕雪逝拖下去,清雅和清竹就一直哭到现在。
三皇子已经无力再说一遍出去,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隼曳把门关上。
隼曳的手放在门上,微微停滞了一下,也说了一句话。
“殿下,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回不来了。”
门被扣上,外面的哭声渐行渐远,三皇子静静地倚在长凳上,眼前一片黑暗。
……
雯阳公主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说道:“今天起了个大早。”
两个侍女看着外面那刺眼的阳光,心中不禁愕然,这个公主还真是会开玩笑。一个侍女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扶起雯阳公主,将准备好的衣服为她换上,又从旁边那个侍女端着的水盆中拧出一条水巾,朝雯阳公主脸上擦去。
“轻一点儿,你以为我的脸是你的脸么?”雯阳公主大早上就底气十足。
两个侍女暗地撇撇嘴,只好把动作又放轻了一些。
一顿梳洗完毕之后,雯阳公主照了照镜子,反复挑拣着脸上的不足。这么一番打扮下来,镜中的小脸已经是光鲜亮丽,雯阳公主却还是心中忐忑,因为今天要见的人是三皇子。
“我这个样子如何?”雯阳公主难得回头朝两个侍女一笑。
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