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看着那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唇角依旧含着笑说:“没有。那段时间他正巧患了病,在寺院里静养,倒是刚成亲的时候听夫人讲过,整天夸她的弟弟如何漂亮,像个天上的仙童一样,我还以为只是他们姐弟情深……就是见着了又怎么样,那时候他不过两三岁的年纪,如今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了,长成个少年模样了。”
李管家点点头道:“哦,那就怪不得了,夫人花容月貌,想来这位燕少爷的容貌也应该是极好的。”
石坚唇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重新靠在了软榻上:“今日不要去燕府,燕怀德极重排场,我们今早才通知他们提前了几天过来,想必他们府里还没有准备齐全。他既然想要排场,我们就让他做足。”
“可是夫人那……”
“夫人那你不用问了,晚膳的时候我会亲自跟她讲。”
他话音刚落,忽然听见一阵婉转的笛声,再倾耳细听,原来还夹杂着女子吟吟哦哦的歌声,哀婉缠绵,空灵清澈,唱的正是时下流行的曲子,《孔雀东南飞》。他掀开帘子又往外瞧去,只看见一处高高的阁楼,四周用水烟纱屏围着,朦朦胧胧的旖旎,露出五光十色的衣袖来,
马车再往前走,忽觉眼前一亮,一个美丽典雅的小姐,大约十三四岁年纪,正浅笑着斜靠在栏杆上,衣袖铺散开来。她着了鹅黄色的杂裾垂髾服,腰间系了深碧色帛带。夕阳下面,落花纷纷飘落在她衣衫上,风姿绰约让人惊叹。这样的姿容,和当年的燕双飞比,或许美貌上还差一些,却明显气度更出众一点。那女子好像也看到了他,目光从他脸上游移过去,却又好似没有看到他一样,自顾自唱着歌,拿着扇子掩住了半边容颜。
他目光又往外看了看,只看到一个恢弘的府邸,上面黑匾金字,写着“苏府”两个大字。
东都美人如云,果然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他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那个骑马少年的身影,那般富贵fēng_liú,也只有京都这宝华之地,才能孕育的出来了。
马车咕噜噜从厢房外走过。一个带刀的侍女伏身问那位坐着的美貌小姐说;“小姐,刚才过去那个男人好猖狂,竟然敢直视着小姐看。”
“那人霸气内敛,不是等闲之辈。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了他。”
那侍女听的似懂非懂,但她们的小姐打小看人就特别准,她当然是信的。她忽然想起一件极兴奋的事,兴高采烈地说:“刚才燕公子路过的时候,让关信给了小姐什么东西?”
那小姐这才笑了,容颜妩媚动人至极,从袖子掏出一卷丝帕来,上头却是一首诗,用的是上等的粉墨,写道:“弱水取三千,一人冠天下。三世好姻缘,十里佳桃花。”
她将帕子藏进了袖子里,笑着说:“这样的诗词,他也敢拿出来显摆。幸亏他戴着个面具,不能轻易见人,要不这等fēng_liú的性子,还不把这京城的女孩子都勾引了去。”
一旁的侍女吃吃而笑,红着脸说:“燕少爷长的那么好看,就算是不吭不响,也有好多人喜欢他呢。”
“金台春深玉石色,花开燕来明月光”。明明是桃之夭夭的容貌,却独爱清冷孤傲的菊花,这样极致的反差,也只有娇生惯养的燕府少爷了。那小姐沉思了一会,轻声说:“去把笔砚取过来。”
旁边的侍女福身退了出去,不一会就托着笔砚走了过来。那小姐拈起袖口,俯身写了一首诗,末了,在信尾写上了“苏墨芸”三个字,然后折好放进信封里面,又用红线打了个结:“叫苏阮把这个送到玉华寺,把房里的那株绿菊剪下一朵,一并送过去。”
“啊?”一旁的侍女惊讶地问:“那盆绿菊好容易才开了两朵呢,就这么送出去也太可惜了,依我看小姐……”她话说到一半,看见苏墨芸已经敛了笑,慌忙接过信纸低头说:“奴婢知道了。”
苏墨芸靠在软榻上,轻轻摆了摆手说:“去吧。”
☆、第10章 入宫 (1382字)
冬奴回府的那天,清晨却突然下了很大的雨,玉华寺在京城外十里之外,下了雨路上泥泞难走,为了赶在老夫人寿辰之前赶回府里,众人就走了水路。东都有条河贯穿全城,因为有一段正好穿过十里青楼美色,所以又叫美人河。美人河两岸种满了樱花,如今满树浓绿,风景如诗如画。
行至京郊美人坡的时候,已经是暮晚时分了。月光幽幽的照在河面上,隐约有星星散布在河里面。船头杆上明黄的宫灯微微映着水光,照亮了岸上一株火红的枫叶树,接着便看到茫茫河面上,遥遥地看见水气氤氲的小榭,透着温润的光,几个身着宫装的丫鬟和太监提着一盏盏红灯笼,端静地站在水榭边,那些太监还好些,那些小宫女,竟然都是长衣广袖,青发只用一根银丝带挽着,见了他,浅浅而温柔地一笑,齐齐福身叫道:“燕少爷。”
关朋上岸一问,才知道是宫里的燕贵妃有请,要他们入宫一趟。关信说:“让关槐先护送少爷入宫,我去府里告知老爷一声,要不家里人又要担心了。”
冬奴从船上跳到岸上,笑着说:“那你叫他们都跟着你回去吧,只让关槐跟着我就行了。”
“那可不行。”关信着急地说:“堂堂燕府少爷,只带一个人进宫,传出去岂不是教人小看了我们,再说,少爷千金贵体,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属下们就是死十次也不够……”
“行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