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回到蒋家,进‘门’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大对劲,来往的仆‘妇’都带几分喜‘色’,随手拉了一个问话,那小丫鬟笑嘻嘻道:“二老爷补了缺了,二太太放赏呢。”景氏手松,她这样的粗使小丫鬟都得了二百钱,比一个月月例还多呢。
“补了什么缺这样喜欢?”
小丫鬟哪知道那许多,歪头想了想道:“仿佛是管盐的,记不清是什么官了。”
薄荷见她说不清楚,便放了她去,自己回东偏院见桃华‘交’差。
进了屋,正见桃华对着镜子理头发,见她回来便笑道:“正好你回来了,跟我去向二伯母道喜去。二伯父补了盐课提举司的同提举,还升了一级呢。”文林郎那个散阶原是正七品,同提举却是从六品,由散阶转实缺本已不易,还能升一级,难怪景氏要大发赏钱了。
薄荷连忙洗了手上去帮她梳头,一面先将自己的差事‘交’待了一番,这才问道:“二老爷怎么这样大喜?”
桃华笑道:“听说也是陆大将军在皇上面前说了话。皇上前几日接了京外的折子奏盐价居高,就调京里盐课提举司的人来问,谁知答了个一塌糊涂。皇上恼了,就把等着补缺的人叫了几个过去。二伯父行商这些年,走过许多地方,虽说是贩‘药’,当地的盐价米价丝价也是知道的。皇上听二伯父答得好,说在京里这些人还不如个跑外的商人,当即就把那原来的同提举抹了,叫二伯父走马上任,还说大伯父在户部也是兢兢业业,可见咱们家家教好呢。听说,还给宫里大姐姐赏了东西。”
虽说这次是蒋铸升官,但蒋钧也得了皇帝一句好评,还特意吩咐了赏蒋梅华绸缎首饰,便是皆大欢喜了,所以景氏这样的大发赏钱,小于氏也没酸得很厉害,下人们才敢全部‘露’出喜‘色’来,不必接了二太太的赏,还要忌讳着大太太。
桃华梳头换了衣裳,带了蒋柏华往西偏院去道喜。几个姑娘已经都到了,景氏满脸笑容,见了蒋柏华就招手叫他过去,抱在怀里拿了块‘玉’佩给他挂在项圈上。桃华看那‘玉’佩虽不大,却是质地极好的青‘玉’,雕着五羊开泰,正是蒋柏华的属相,不禁道:“二伯母太破费了。他小孩子,如何要戴这样好东西。”
景氏笑道:“偶然得的,想起正合柏哥儿的属相,就拿来给他戴。便是将来不戴项圈儿了,做个腰坠也好。”又捏捏蒋柏华的小脸笑道,“我的乖乖,生得这么聪明又听话,叫人如何不喜欢?”
蒋杏华安静地坐在一边,桃华依顺序坐到她旁边,便听她低声道:“三姐姐可知道,宫里大姐姐也接了皇上的赏?太太想着带我们进宫去瞧瞧大姐姐呢。”前世这个时候,桃华好像早就已经进宫第二次了,怎么直到如今都没信儿呢?
桃华听见进宫就想推。她写的方子已经给蒋梅华送进去了,蒋梅华那个病,只要自己能放宽心好好运动,根本不算什么,若是不肯遵医嘱,那别人也没办法,原跟她进不进宫也没多大关系。
“大姐姐这也是喜事,不过也不好大张旗鼓罢?太太去瞧‘女’儿天经地义,我们去了未免有些张扬。”又不是升位份。
蒋杏华有点着急了,这事儿怎么好像跟从前不大一样呢?她记得从前桃华还是‘挺’愿意进宫的,怎么听这意思,好像不愿意去似的。但是听说,上次进宫,她是遇见了皇帝的呀,那皇帝现在也应该想让她进宫去探望蒋梅华才是呀,难道是她记错了吗?
“总归是好事。大姐姐在宫里,轻易也见不着家里人,再说她身子不好……”
桃华略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蒋杏华:“四妹妹倒是关切大姐姐,只是宫里的事,原也不是我们能议论的。”当初既然选择进宫,现在就别哭见不着家人了。
蒋杏华脸微微有些红了,是急的。她怎么听怎么觉得,桃华对入宫十分反感的样子,倘若,倘若桃华不愿入宫,做不了贵妃,那将来她要去倚靠谁呢?难道还指望父亲和嫡母吗?再让他们把她推入火坑一回?
“我不是议论宫里的事,只是觉得,大姐姐如今虽过得尊贵,却也总有些遗憾……”蒋杏华想打自己的嘴,不是应该说说宫里的好处吗,怎么说的净是坏处了,她真是不会说话!
“有所得,必有所失吧。”桃华漫不经心地回答。
“对对对。”蒋杏华总算找到了可说的话,“大姐姐虽然离了家,可若是得了皇上的宠爱,比嫁到别人家更好。”
桃华再次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之前还真没看出来,蒋杏华居然觉得蒋梅华进宫这么好?
“四妹妹觉得大姐姐这样比嫁到别人家好?”进宫做妾,怀个孩子还小产了,这叫好?
蒋杏华噎了一下,忙道:“大姐姐如今只是婕妤,位份还低,所以——若是能生下儿子,升做贵妃,那就不一样了!”前世桃华不就是这样的吗?
桃华不想跟她说话了:“哦。”还生下儿子升做贵妃,皇后根本不让你生,你能怎么办,把肚子藏起来吗?就是做了贵妃,皇后依旧压在你头顶上好不好。亏得蒋杏华自己也是庶出,在家里受的苦这是都忘记了?还是她觉得做个妾,别人坐着你站着,别人吃着你看着,这滋味不错?哦,或许皇上的妾不用立规矩,她就觉得比一般人家的妾更尊贵了?
“三姐姐?”蒋杏华见桃华不说话,甚至连目光都转开了,不由得有些忐忑,不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