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的这人当然就是承恩伯于思睿。他才给寺里布施了一大笔香火钱,又‘抽’了个上上签,心满意足地出来,就见殿前‘乱’成一团。宠妾哭哭啼啼,还抱着肚子,这可了不得!想他于思睿横行京城,谁这么不长眼来招惹他的人?
“这是怎么了!谁冲撞了——”于思睿目光一扫,看见独自立在那里的桃华,眼睛一亮,声音立刻低了八度,“谁冲撞了你?可是这位姑娘?”
胭脂还没来得及把手放下来,旁边的下人们却都知道于思睿的德‘性’——这姑娘怕是又被伯爷看上了。
桃华冷冷地看着于思睿,心里飞快地思索。于思睿的“大名”早有耳闻,何况他看过来的眼神□□‘裸’的,根本毫不掩饰。蒋家虽有人为官,有‘女’有妃,恐怕也不放在于思睿眼里,要怎么办?
于思睿这会儿已经把有孕的宠妾抛到脑后去了,随手拉一拉衣襟,笑嘻嘻往前走了一步:“姑娘贵姓芳名啊?是哪家的‘女’儿?”他也不瞎,从桃华的衣着上就能分辨出来,这应该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但也不是什么高官显贵。至于说旁边的欧太太,他看出是个寡‘妇’,但当成了桃华的母亲。
一个没了爹的‘女’孩儿,纵然家族里头有人做官,也不是动不得。于思睿打着这主意,更往前迫了一步:“你怎么冲撞了我的妾室,她可是身怀有孕呢。”
桃华厌恶地看着这张脸。于思睿身材高大,一张国字脸,虽有些发福但还没有到脑满肠‘肥’的地步,面‘色’红润,看起来好像还‘挺’仪表堂堂的。可是桃华看得明白,此人肤‘色’虚白,乃是日夜颠倒不常见日光所致,眼睛下头隐隐一抹青‘色’,是酒‘色’淘虚了身子,脚步更有些虚浮,可见外强中干,瞧着好像还生龙活虎,其实内里已经空了。
“我并不曾与贵府姨娘有过接触,不知何为冲撞?”
于思睿听这一把声音脆且亮,仿佛水晶琉璃相撞似的,心里顿时就痒痒的,情不自禁已经在想这嗓子若是在‘床’上……嘴上却道:“你不冲撞,她如何会肚子痛呢?”
当然是装的。桃华心里冷笑了一声:“伯爷若是愿意,现在也可以说自己腹痛。”
哟,果然是朵带刺的玫瑰。于思睿不由得更起了兴致:“难道你是说本伯的妾室在装病不成?你一个小姑娘,怎的敢如此说,莫非你是郎中?”
此刻蒋老太爷和蒋锡已经挤了进来,蒋老太爷脸都是黑的:“承恩伯安好。”
“哟,这不是蒋老太医吗?”于思睿眯着眼看了半天才想起来,当初蒋老太爷做太医的时候‘侍’奉的就是中宫,他小时候往宫里去,也见过几回,甚至自己病了的时候,当时的皇后还叫蒋老太爷给他诊治过。后来又是贤妃和四皇子的事儿闹得那么大,所以蒋老太爷虽然已经从宫中退出来二十年了,他还是认了出来,“这位姑娘是你孙‘女’儿?”蒋郎中的‘女’儿,这倒有点儿麻烦。
蒋老太爷沉着脸,却也只能说:“这是老朽的侄孙‘女’。”孙‘女’和侄孙‘女’还是差着一点的,可是出身却不能隐瞒。
于思睿转着眼珠子一想,就乐了:“是蒋小太医的孙‘女’?我记得蒋小太医一房人不在京城的,怎么进京来了?”别人家的关系他记不清楚,这家的可是知道。这下好了,蒋小太医是狱中自尽的,虽然他死之后,先帝也就不再追究这事儿,甚至没有明旨论罪,而是让家里人把尸首领回去算完。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个罪人,罪人的孙‘女’儿,还不是随便他‘揉’搓?
蒋老太爷知道这事要不好,只得继续道:“正是。为了婕妤娘娘身子不适,这丫头懂些医术,叫她进京来入宫替娘娘请请脉,‘蒙’皇上垂怜,允她多去几回陪伴姐姐。”
这下于思睿犹豫了。桃华进过宫,还得了皇帝的话,这是在皇帝面前‘露’过脸的?想了又想,还是‘色’‘迷’心窍占了上风:“原来蒋姑娘还懂医术呢?正好正好,我这妾室身子不适,蒋姑娘来替她瞧瞧。”这丫头说是进过宫,可也未必就见过皇帝,就算皇帝允了,怕是只是看在蒋婕妤小产的份上。再说了,皇帝也没什么了不起,不是还得听他姑母太后和堂伯于阁老的么?
这么一想,胆子顿时壮了起来,笑嘻嘻伸手来拉桃华:“来来来,其实本伯爷也有些不适呢,蒋姑娘也给我诊诊脉?”瞅那双小手,十指纤纤,指甲上干干净净的没涂蔻丹,不知怎么的倒比家里那些争奇斗‘艳’的妾室们瞧着更勾人些。这要是‘摸’在自己手腕上,嘿嘿……
蒋锡再也忍不住了,挥手隔开于思睿的手:“承恩伯请自重!”真要叫他拉了桃华的手去,他这个爹不如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这下承恩伯府的奴仆们不干了:“竟敢对伯爷动手!这是以下犯上!快抓起来!”一哄而上。这些人都是跟着于思睿出来惯了的,配合默契地拉着蒋锡,隔着蒋老太爷,单单把桃华留给了于思睿。
胭脂看得又是痛快又是嫉妒。既恨不得于思睿马上就轻薄了桃华,又想上去在那张明‘艳’照人的脸上狠狠抓一把。眼看于思睿已经‘逼’了上去,伸手就‘摸’桃华的脸,忽然旁边挤进一个人来,抬手就抓住了于思睿的手腕:“承恩伯这是做什么呢?”
桃华已经在考虑是忍耐还是拔下头上的簪子给于思睿来一下了。虽然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