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是怎么做的?
莫清泽沉默不语,回想着爹娘去世后在二叔家发生的一些事情,记忆由远到近,由模糊到清晰,发现以前被他忽略的一些细节,竟是一毫不差的浮现在脑海里!
那时他刚考中秀才,在二婶的催促下娶了邻村的姑娘杜氏成亲。第二年他想参加乡试,二婶却说爹娘留下的银子已经‘’光了,没有给他去府城的盘缠。
他虽然没有仔细计算过,可也知道爹娘留下的四十多两银子不可能都被‘’光,更何况每年还有五亩水田的出产,不说多的,至少二两银子是有的,可他不愿意深想,宁愿相信银子真的被他‘’光了。
于是他就在镇上坐馆教书,每个月有一两银子。等三年后好不容易攒够了盘缠,二婶哭哭啼啼的找到学堂:“泽伢,你二叔病的快不行了,大夫说了要买人参做‘药’引,家里的银钱不够,快把你的银子拿出来。”
当时他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会儿,二婶就在学堂里当着学生的面,骂他是白眼儿狼,连亲叔叔的死活也不管。
他无法,只好将所有的盘缠拿出来,给二婶去买人参。
后来二叔病好后,找到学堂一脸愧疚的跟他说:“泽伢,是二叔没用,拖累了你啊,你放心,三年后,二叔就是砸锅卖铁,也要送你去府城。”
他感动了,相信了二叔的话,学馆里其他的先生也赞他有福气,有个好叔叔,他也觉得二叔对他是真好。
他安慰自己年轻,可以再攒三年去府城。三年一晃而过,他也攒够了银钱准备去府城时,二婶又来了:“泽伢,你三堂弟给别人打了伤的太重,家里的银钱都‘’光了,你快把你的银子拿出来救你堂弟的命啊!”
一切跟三年前如出一辙!等三堂弟伤好后,二叔带着三堂弟找到学堂,一脸的感‘激’和愧疚:“泽伢,永寿的命是你救的,等到了冬天,叔就和他们几个兄弟上山砍柴买,一定要给你凑够盘缠。”
那么多先生学生看着,他只能含笑着让他们别放在心上。
即便三番两次被这样那样的事耽搁科考,他依然没有放弃,那时他天真的以为再等三年,他才二十六,参加乡试也不晚,可他万万没想到,才过一年,妻子杜氏竟然趁他不在家,卷走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撇下三个孩子跟人‘私’奔了!
看着嗷嗷待哺的儿子,幼稚无辜的‘女’儿,冷嘲热讽的二婶和看笑话的乡亲,他彻底斩断了科考的念头,既当爹又当娘的照顾着三个孩子。
他想要回自己的五亩水田自己种,二婶却坚决不同意,竟主动要求照顾三个孩子,让他继续回镇上坐馆。他考虑许久,最终还是去了学堂,每月月银一到手,二婶就会过来要走九百文,他想着有这些银钱,孩子们能过的好些,每次都给的心甘情愿。
可每旬回家,看到越来越瘦弱的孩子,他终究起了疑心,悄悄问了长‘女’,才知道三姐弟每天只允许吃两个小窝窝头,颜儿才六岁,竟然要刷碗洗全家十几口人的衣服。
他终究没办法再忍下去,最后不顾二叔的劝留,二婶的咒骂,坚持带着孩子搬出大瓦房,在破旧的祖屋里住了下来。
好在那时候颜儿已经能照顾好弟弟妹妹,他能安心的继续在镇上坐馆挣银钱,原本一家人的日子这样过着也不错,可他终究低估了二婶的贪婪,竟然会将他每次带回家的粮食偷偷地拿走大半,剩下的也只够三个孩子不会饿死罢了……
想到这些年来二婶的所作所为,还有二叔隐隐的纵容,以及下午发生的那一幕幕,莫清泽不由得遍体生寒,他痛苦的闭着双眼,隐藏在袖间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这一切不是他的幻想。
突然,左手上的暖意让莫清泽猛地睁开眼,才到他‘胸’口处的长‘女’正静静的的看着他,大而明亮的眼里满是关切和包容。
“爹,你还有我们姐弟三个呢,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那一瞬间弥漫的悲伤让莫颜十分不忍,她知道父亲是个重感情的,不然也不会多年容忍那一家子极品,又在那个‘女’人离开后不肯再娶,就怕三姐弟遭到后母的虐待。
她紧紧地握着父亲的手,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无论今后父亲对待那一家子极品是什么态度,她都不会怪他。
莫清泽眨了眨眼睛,不让‘女’儿看到眼里的湿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脸上已经换上了欣慰的笑容,语气有着说不出的轻松:“爹没事,以后爹有你们就够了!”
莫颜眼睛一亮,难道爹以后不会再理会那一家子极品了?
“颜儿,爹想通了,咱家和你二爷爷他们终究是两家人,以后就照着亲戚间该有的礼节走动吧,如果今后再遇到下午这样的事,爹——不会妥协!”
看着满眼期待的‘女’儿,莫清泽既心疼又愧疚。以前他不是个好父亲,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却忽视了儿‘女’们,他的心软让姐弟三个吃尽了苦头。就算真欠二叔一家的,这么多年来,该还的也还了,除了儿‘女’,他不欠任何人,现在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快活的日子,他又怎能让人破坏掉?
看着父亲眼里的坚定之‘色’,脸上没有一丝勉强,莫颜相信父亲终于要从老莫头一家的泥淖中慢慢走出来了,既然父亲已经有了决定,她也该拿出自己的态度。
“爹,你放心,以后逢年过节该有的礼节不会少,只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