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呢,她反倒在这个女人面前留下了话柄,真让这个女人告到舅舅舅母面前,舅舅舅母只以为她对他们处置刁奴的方式不满,再深一些,以为她心狠手辣,想置于那刁奴于死地。
那天,沈家夫妇当着所有下人的面,让人把克扣陆珠的刁奴按在板凳上狠狠地打了五十板子,然后全家被发卖出府,这样的惩罚已经是非常严厉了。
陆珠看着面无表情的柳汀兰,突然有些害怕了。她敢挑衅这个女人,不就是仗着舅舅舅母疼爱自己么,如果舅舅舅母认为她是心狠手辣的人,只怕这份疼爱就要大打折扣。
这个女人怀了孩子,备受舅舅舅母的看重,她在舅舅舅母心中的地位已经受到了威胁,如果真让这个女人在舅舅舅母面前胡说八道,舅舅舅母一定会相信。
想到这里,陆珠脸色一变,在柳汀兰和鲁妈震惊的目光中,一巴掌重重的抽在了自己的脸上,原本白嫩的小脸儿很快就变得红肿一片。
“兰姐姐,你误会了,珠儿没有对舅舅舅母的处罚不满,你不能这样冤枉珠儿啊!”陆珠泪流满面,红肿的脸在眼泪的洗刷下,看起来好不凄惨。
柳汀兰没有想到陆珠这么狠,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今日任由她这副模样走出自己的院子,只怕她狠毒容不下人的名声又要在这府里传一遍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死心,一遍遍想弄臭她的名声,难道她真以为自己的名声臭了,她就有机会登堂入室么?妄想!
柳汀兰懒得再看她演戏,对同样看出陆珠的把戏的鲁妈说道:“你亲自请表小姐出去吧,哦,对了,要直接送到爹娘那里去,向二老禀明情况,我可不想再被一次黑锅。”
“是,老奴这就去。”鲁妈二话不说应下来,上前拉着陆珠往外拖。
“不,兰姐姐,你误会珠儿了,你误会了。”陆珠挣扎着,死活不肯走。她万万没想到柳汀兰不按理出牌,竟然打着先告状的目的,如此她失了先机,这一巴掌不就白挨了么?
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又怎么抵的过做粗活练就了一身气力的鲁妈。鲁妈拽着她就跟拽小鸡似的,一边扯着往外走,一边劝说道:“表小姐,您还是随老奴去夫人跟前说吧,少夫人怀着身孕,这个点儿该歇息了。”
陆珠挣脱不过,就这样挣扎着,哭喊着,一路被拽到了沈夫人跟前,留下了一地八卦。
屋子里总算清静下来,跟陆珠这番斗智斗勇,柳汀兰确实有些累了,她扶着微微凸起的肚子,缓缓站起身,正要回里头的房间休息一会儿,眼角的余光瞥见放在桌子上的那碗鸡汤,嘴角浮现出一抹凉意。
她将汤碗端起来,慢慢走到窗户边上,将鸡汤倒在了窗户下边的月季里。看着院子里的几棵大树上不停地歌唱的鸟儿,轻笑道:“便宜你们了。”
等她转过身,几只亲眼看着她倒掉香喷喷的鸡汤的鸟儿迅速飞落下来,钻到了月季华丛里,欢快的吃着软烂又可口的鸡肉。
柳汀兰躺在脱去外衣躺在床上,盖上薄薄的被,很快就睡了过去。至于陆珠会不会在沈夫人面前作妖,她完全不担心。
鲁妈原本就是沈夫人的人,沈夫人信任她,才把她安排到柳汀兰的身边。沈夫人与柳汀兰相处不多,不一定相信柳汀兰的话,但是对鲁妈的话,绝对深信不疑。这一次,陆珠这一巴掌算是白挨了。
如柳汀兰所料,鲁妈没有给陆珠任何扭曲事实的机会,在陆珠无助的哭诉声中,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沈夫人。
鲁妈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趁机指责陆珠的不是,反倒让沈夫人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对外甥女陆珠生出了几分不满。
可是看着陆珠红肿的脸和哭红的眼睛,沈夫人到底不忍心说重话,只是提醒道:“你表嫂怀孕了,得有好心情孩子才能好,你跟她说笑解闷倒也罢了,在她面前哭泣,难免让她心生烦乱,日后你还是别去了,若是无聊,就过来陪陪舅母。”
陆珠听出舅母话语里的责怪之意,心里恼恨到了极点,可是她还有几分小聪明,知道再说柳汀兰不好的话,一定会惹恼舅母。她按捺下千头万绪,乖巧的应了下来。
鲁妈笑容满面的从沈夫人那里回来,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跟她打招呼的丫鬟。她知道这些人想知道什么,不想自家少夫人又做恶人,于是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言语之间自然是偏向了柳汀兰那边。
很快,阖府的下人皆知道陆珠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背地里没少笑话她,只是明面上依然敬着,要知道这位一句话,可是让沈老爷沈夫人把驻守老宅几十年的老仆给发卖了呢!
柳汀兰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尚未睁开眼却敏锐的察觉到床边有个影子挡住了从窗户射进来的光亮。她以为是鲁妈,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我口干,鲁妈,你给我倒杯水吧!”
一阵细微的脚步走远后,柳汀兰总算察觉到不对,她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一道俏丽的身影端着茶水走过来。
因背对着光,柳汀兰一时没有看清人影的容貌,却觉得身形意外的熟悉。等她终于反应过来这人是谁时,人影先笑出了声:“怎么,才一个月不见,就不认识了?”
莫颜看着嗖的一下坐起来,又因为动作太猛,脑子一时眩晕又往床上倒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