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伦佐垂眸看着他,以为他会重新投入自己的怀抱。
但小狐狸只是盯着阿尔瑟的手,歪了歪头:“看来你得跟我一起走,否则他会让你生不如死。”
“少爷……”阿尔瑟愣了一愣。
约书亚走到他们跟前,抽出麻醉针,扎进了洛伦佐的颈侧。
麻药迅速在血液里扩散开来,洛伦佐听见自己的皮肤迸裂出几道缝隙的声音,仿佛有一只狰狞的怪物要从心脏里钻出去,扑向面前的男孩。他捂着脖子,趔趄了一下,眯眼锁着约书亚的视线,伸出那只还在渗血的手抚摸了一下男孩的脸颊,留下一道暗红的污渍。
“你可千万……千万别让爸爸抓到。”
在昏迷过去前,他这么咬着牙笑了。
第26章
威尼斯的大街水巷很快布满了神秘的黑衣人,每个港口都遭到了封锁,当黎明的第一缕光线驱散泻湖上浓重的雾霭,一艘贡多拉悄无声息的驶出了某个隐蔽的码头,朝着远处一艘不大的游轮驶去。
清晨的海风有点大,也有点凉,约书亚拢紧了身上属于阿尔瑟的大衣,在迎接他的部下们的注目礼中踏上了甲板。
一大早就赶来的安德注意到约书亚的眼眶泛红,头发凌乱,像是刚刚哭过,而且赤着脚,就像刚经历过一场逃亡一样。
除了他以外没有人敢过问自己的老大怎么了,他们全都聪明的选择了遵守缄默法则。但安德也没问,他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善解人意地为约书亚点上了一只香烟,命人给他拿来了鞋。
“东西全都搬上来了吗?”约书亚叼上烟,走进豪华的船舱。
“都搬上来了。”
船舱内的一个侍从半跪下来,阿尔瑟站在约书亚后边看着他笨拙的动作,心情有点复杂。他弯下腰,把他挤到了一边,托起了约书亚脏兮兮的一只脚,掏出丝绸手帕细细擦拭他脚底沾上的污垢。
安德忍俊不禁的瞥了他一眼。
阿尔瑟简直就像伺候一个养尊处优的娇少爷般对待约书亚。而事实上,约书亚区别于他的外表,绝不是这种类型的存在。
“有个小麻烦得处理一下。”
安德扫了一眼货舱的方向,几个人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走上来,“昨天杰西捉到了一个奸细,他企图在我们撤上船时通风报信,在电话亭里被逮个正着。只不过这家伙怎么不肯说他是谁的人。他在我们码头待了有一阵时间了,恐怕已经传递了很多消息出去。”
“哦,是吗?”
约书亚赤着脚踏过柔软的土耳其地毯,进入内舱前漫不经心的扔下一句吩咐:“先把他揍一顿。阿尔瑟,你手劲大,就你来吧。”
久未活动筋骨的军人立刻将昨夜的怒火一股脑发泄在拳头上,打得跪在地上的奸细鼻青脸肿。等那可怜的奸细被打得晕过去几轮,又被冰水浇醒以后,约书亚才慢悠悠的从内舱走出来。
他换了一套骑装,丝绸衬衫外搭小马甲,细窄的腰身掐得刚刚好,长筒靴配上意大利式紧身裤,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
安德睨着他笑了一下,一把拉开了还在愣神的阿尔瑟:“没眼色的家伙,还不走远点,咱们的老大要亲自上。”
约书亚穿这套并不是为了好看,只是为了活动方便——
他的手里攥着一根马鞭,脸往旁边偏了偏,示意两人站到一边,握柄随意地一甩,漆黑发亮的鞭身就像一只毒蛇般窜出去,在男人赤裸的背脊上噬咬出数道皮开肉绽的伤口,炸开一声声可怖的声响。
刚才还闷声不吭的男人发出了如野兽般的嘶嚎,在地上胡乱翻滚起来。阿尔瑟瞠目结舌,终于意识到在他眼里这个只是比较爱胡闹的小少爷的另一面,跟他想象中的样子实在有太大的出入。
但即便如此,他也发现自己的目光离不开约书亚,正如约书亚迷恋他的继父,就像走火入魔。
男人被抽得鲜血淋漓,气喘如牛,却仍旧什么也没招。
约书亚的手也没停,细小的汗滴沿着下颌滴下来,他面不改色,一根马鞭挥得如电似箭。
阿尔瑟拾起一块干净的毛巾,正打算上前替他擦,他却面无表情地走近了几步,手一扬,又一鞭子精准地打到男人胯间。
男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夹住双腿,抖如抽搐,约书亚抓住他身上鲜血淋漓的麻绳,把他拽了起来。
“看来你背后的人比我让你更害怕,是吗……”
天使面容的少年近距离的俯视着他,碧绿的眼睛剔透得让人失却呼吸,但他唇角浮现的冷笑却比索命的魔咒更骇人。
鞭柄拂过他的喉结,脸颊,慢慢逼近了眼眶。
“如果你现在告诉我,我会考虑让你死得舒服一点。”
木质的鞭柄抵住了眼球,男人终于吓破了胆。
他抖动着嘴唇,汗如雨下:“是美第奇先生,您的父亲!”
约书亚脸色一变,握着鞭柄的手僵住了。
安德耸了耸肩:“我也猜是他。”
心底烟霾般盘亘的不安一下子变成了实质,压着约书亚的心脏下坠。他盯着那男人逼问:“详细点说,他都让你干什么?”
“他让我盯着您,掌控您的资金流动与货物来源,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随时向他通报。如果我不干的话,他会杀掉我的家人,求求您,约书亚先生,我还有妻子,还有个十一岁大的儿子!”
约书亚心瑟缩成一团,浑身冒汗——原来一直以来,他的继父都知道他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