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越喜道:“那我师兄也可以啊。”
庄期?
“他喜欢琢磨那些阴谋诡计?”
“他能看天相,刮风下雨之类的,打战时候不是正需要吗?不过,战场血腥,他肯定不会来的。”容越喃喃,勾起了一抹思念。
迟衡笑:“你师兄来了,一千人护着都不够,他不食人间烟火,咱得当成神供起来。”
容越不满:“你这话说得,你对他有成见!”
确实有成见,看到那么飘逸的一个人,却活在乱世之中,心里就说不出滋味。像紫星台这种地方和庄期这种人,就该在盛世,被用香火被人供起来,零落在尘世之间,难免宝石蒙尘。
睡觉时,岑破荆将温云白拉过来:“知事,多跟我们说说话,说些你们那边的事也行,诶,比如说说池亦悔,打过那架之后他老实了没?还那么嚣张吗?”
温云白嘴角一翘。
岑破荆兴致勃勃铺床,拍拍被子说:“知事睡这里。别的地方都不行,容越爱踹人,迟衡爱抱人,我睡觉最规矩,平躺就到天亮。”
容越倒是很自觉,用他四仰八叉的睡姿证明了一切。
迟衡牙痒痒:“谁爱抱人?我抱过你啊?”
岑破荆打哈哈说:“醉的人从不说醉,你自己当然不知道了。反正知事睡我边上,你们几个大老粗一边去。”
说着笑着闹着。
少不了在床上滚了几滚。
见他们一个掐一个掐得欢快,温云白才撇开拘谨,露出极为似乎腼腆似乎欢乐的笑。
过了许久之后,温云白告诉迟衡真相:朗将来左将军这边要人,梁千烈带出的将和兵都骁勇无敌,但也野蛮至极,文职们皆不愿意去。朗将催得急了,就差直接下令。众人没法,只得抽签,温云白很郁闷地抽中了“上上签”,被塞了进来。
本来是担忧的,想不到几天相处下来,还挺不错。也是床上一幕,令他解除了所有忧虑。
当然,以上都是后话。
很快,迟衡一行人到了武知县县府。
新任县令吴深率人来迎。吴深是朗将委派下来的,也初到不久,见了迟衡等人十分欣喜。
说干就干,迟衡等人雷厉风行。
但诸事没等铺开,问题先全出来了:什么叫一穷二白,就武知县这样的。看着山清水秀,其实什么值钱的也不长,穷得叮当响,要兵器没兵器,要马没马,连县衙都是破破烂烂的,兵士们住的草棚竟是临时搭起的,老衙役说:往年,没见过来这么多人。
87、英雄折腰
【八十七章】
不止穷。
人烟极为稀少,且民风糯糯,偶见一两个平民,长得都瘦瘦的细细的,麻杆一样。
吴深无奈:“这么穷的县,我也无奈。”
吴深虽然极为配合,该打榜打榜该敲锣敲锣,就跟一个极为善良但揭不开锅的人一样,再好心,锅里没米,都白瞎。岑破荆和迟衡两人看着招来的几十个兵役,面面相觑,这么点儿人,能打战?迟衡骑马纵了一圈,非常无奈,真不是逃兵役,这地方就没什么人,别说丁壮,就加上老幼也没几个!
数日下来,衙门府前连男人都不过了。
没有人,什么都做不了。
二人急得冒白发,到处寻人,饶是如此,依然没用。
九月悄然而至,天骤寒。
兵士们薄裳一件,个个哆哆嗦嗦,只能借着白天开垦荒地的劲头御寒。晚上迟衡和岑破荆也睡不着,练了一气刀法,坐在草垛上,相对发呆。
容越在跟前,也不吭声了。
仰头看天,星辰寥落。
望着望着容越概叹:“我也看了十几年星星,怎么就看不出什么苗头呢?在我眼里,明明春夏秋冬都长得一样啊。”
迟衡斜一眼:“所以你是俗人,你师兄是仙人。”
“今年年初,我与师兄夜观星相,他还说今年秋日,元奚某些郡一定会发大水,至今没听哪里发大水啊。”
大水?
今年难得的风调雨顺,没听来的水。
温云白不知底细,惊异发问:“贵师兄何许人也,竟会观天相?”
容越兴致勃勃将紫星台诸事一说,也把庄期的各种本事说了,据说在十岁那年,他就预知了元奚某地将有大旱,后果然如此;后又预知了某地地震一事,亦一一验证;更别说天晴天阴天下雨这类的小事,无一不准。
温云白岑破荆将信将疑,迟衡见识过,立刻问:“庄期是怎么说的?哪个郡要倒霉了?”
“泞州在西,大水灌不过来,我就没留心。”
这就是典型的他若安好,一切就好,管别处洪水滔天呢,迟衡气结,啪的一声拍过去:“努力再想想,想不出来明天别吃了!”
容越绞尽脑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