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虹半点眼神都不分给他,拽着苏峻平的手去了浴室,先给他用吹风机吹干了头发,再把他叫到房间里。
杨虹那双精致漂亮的手穿过他头发的时候他舒服的叫了几声,被他妈轻轻一巴掌,才把那点不知好歹的嚣张气焰给收起来。
“你还挺得瑟,倒是半夜吓得我心惊肉跳。”杨虹说。
苏峻平松松垮垮的站着,垂着头说:“妈,我错了,我是去看同学的。”
“看同学用得着你这么大晚上的去吗?别一张嘴就是一溜串借口,好好反省自己,整天像多动症似的一刻不停。站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站有站相。”
苏峻平立马站的笔直,心里倒是不可无不可。她妈当年是练芭蕾的,搞艺术久了说话跟身体一样软绵绵,骂起人来不痛不痒。
不过毕竟是他妈,面上功夫绝对得做过去。
苏峻平说:“妈,我错了,你别生气,我下次一定给你汇报,干什么都汇报!别气啊,生气了长皱纹,长皱纹了就不好看了。”
杨虹脸抽了一下,摸了摸眼角的鱼尾纹,瞪了苏峻平一眼,没有说话。
苏峻平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马屁拍在马蹄子上了。
幸而杨虹知道他那傻儿子的德行,说了他几句,让他回屋睡觉了。
这么早,苏峻平这种熬夜惯了的哪睡得着,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响,偷摸起来,打开笔记本开了盘局爽爽。
打到一半的时候听见隔壁房间窸窸窣窣的响声,他也没在意,无非就是他爸妈又吵架了,吵架也无非就是那点陈腔滥调。他爹一定会指着他妈鼻子骂说,你们家靠我吃靠我穿靠我住靠我养就生了这么个不是东西的回报我,如果没有我你们早就到大街上和西北风去了。然后他妈就会气的到处摔东西——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再涵养好的人碰到苏文都恨不得抡他一巴掌。
早些时候苏峻平也要帮他妈出头,后来被他妈给拦下来了,那时候太小,气的几天吃不下饭,现在苏峻平就琢磨过味来了——他那个不成器的舅舅的工作是他爹包办的,他外婆外公的养老保险是他爹一次付清的,就连他妈练芭蕾后受伤的那笔巨款医药费也是他爹给的——杨虹就相当于卖身给苏文了。什么狗屁婚姻,苏峻平狠狠的摁了回车键想:“老子以后宁可孤独终老也不结婚!”
差不多两点的时候,苏峻平关了电脑,装作起来上厕所的样子,顺手给他坐在客厅的妈一杯蜂蜜水。
杨虹没接,苏峻平就把玻璃杯强硬的塞到她手里,说:“大美人,睡觉啦,不睡美容觉小心长皱纹哦。”
杨虹勉强提起一丝精神,轻轻一巴掌拍在他侧脸:“小王八蛋,信不信我打你,这么快就嫌弃妈妈老了。等你以后谈女朋友了是不是就不跟我好了?”
“怎么会,我才不找女朋友呢,”他笑嘻嘻地说,“要找也要找一个和我妈一样漂亮的。”
“你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呀?嗯?快睡觉去,明天还要起来上学呢。”
苏峻平喊了声你也是,就滚回房间睡觉了。
一夜好眠,无梦。
他早上起来吃杨虹包的燕皮馄饨,不住地说好吃,杨虹笑着揉了把他的头发。
“别弄,发型都乱了。”苏峻平含含糊糊的说,“苏文呢?”
“什么苏文,那是你爸。他又出差去了。”
苏峻平心说果然老天开眼,这老不死常年出差,让他心里舒坦多了。
他飞快的吃了早饭,送给母上大人一个飞吻,就一阵风似的跑到学校去了。
苏峻平坐在讲台旁,是尊贵的左护法,只可惜他是个大长腿,鸿世之才而屈于一隅,长腿总是缩在一起,有点难受,不过他也习惯了。
身后的妹子戳戳他的背。
苏峻平头也不抬:“肖伊苓,干嘛呢。”
肖伊苓说:“兄弟你可真厉害!你那是没看到昨天谢老板的脸色!他气的面色通红真像只大螃蟹,诅咒发誓说要把你揪到行政楼记档案再回家反省半个月,怎么晚上又改口说只写篇检讨书就好啦?”她神秘兮兮的眨眨眼说,“你爹给给他送了多少卡呀?”
苏峻平说:“送个屁!是昨天阿霖打电话,谢老板对好学生向来没辙。”
“阿霖?”肖伊苓皱了皱眉,忽的恍然大悟道,“嗷,是陈一霖啊。你什么时候和班长关系这么好了,可以啊。”
苏峻平被她戳痛,回头看了眼那水做的生物一脸猥琐的表情,吓的左护法又转了回去。
第一节下课收数学作业。
苏峻平当然没做,陈一霖走过来的时候他大刺刺的坐在位子上说:“阿霖,随便拿本来,字要漂亮点。”
他这样子十分欠扁,然而陈一霖天性善良,居然一本正经的拿出自己的作业本问:“我的可以吗?”
“行啊,谢谢。”
苏峻平抢过就抄,而陈一霖转身去收别组的作业了。
苏峻平打开练习本就发现里面夹着张纸,开头三个大字“检讨书”,底下密密麻麻一页,他粗略扫了一眼,骈散结合,文笔优美,悔恨之心溢于言表,如果要他做阅读分析的话,评价就是:作者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有点懵,因为这字跟他一模一样!
难不成陈一霖特地回家帮他写了篇检讨书?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而且陈一霖居然会模仿他的笔迹。陈一霖嘀咕了一句不愧是学霸,把检讨书揣进兜里跑去交给谢老板了。
谢老板当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