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请等一等,阁下!”伽尔忽然叫住他。
阿尔多停下脚步:“还有什么事,年轻人?”
“是的,一个关于修补结界的黑暗能量的问题,”伽尔说,“您那天说得很笼统,我想问,这种能量是按照迪腐的数量来衡量的么?比如几只二级迪腐,能抵一只恶魔级迪腐么?”
阿尔多愣了一下,他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几乎立刻就确定——这个孩子,是那天进入地宫中的四个人里面最敏锐的一个。
“当然,分级只是人类的看法,很多迪腐其实也异常强大,只不过因为由于某种原因,不具有自己的‘界’,所以被综合考虑以后,归入二级,”阿尔多考虑了一下,说,“即使是更低等的迪腐,只要数量足够多,确实也能聚集出可观的能量,但纯度、持久度以及各种素质却远远比不上少量的更强大的迪腐。”
伽尔若有所思。
阿尔多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突然似有所感似的收回了目光,说:“下一次逮到可以用的迪腐,把尸体放在‘出口’那里就可以了,我会知道的。”
伽尔心里其实还有更多的疑问,可阿尔多大主教的行踪实在是不好把握,下一次见面不一定要等到什么时候,眼看他要走,伽尔只得捡着最关键的问题问,他大声说:“还有,阁下,您知道时间禁术么?”
那一刻,伽尔看见,侧对着他的阿尔多的脸色突然变了,这个好像蜡像一样的男人突然间就“活”了过来,仿佛无机质似的眼球里刹那间闪过了极为复杂的情绪。
“你说什么?”好一会,阿尔多才轻轻地问,“时间禁术……”
“是的。”难得引起了对方的兴趣,伽尔立刻飞快地补充,“当我获得‘金章’以后,得到了借阅圣殿一些禁书的权利,其中有一本叫做《十大禁术》,当中记录了时间禁术的存在,事实上我想……”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直冷冰冰但彬彬有礼的阿尔多打断。
“时间禁术是不存在的。”金发的男人生硬地说,目光重新归于空洞,不知道是不是伽尔的错觉,那一刻,他甚至觉得大主教的眼神近乎死寂。
“您不能这么肯定,事实上现在我家里就……”
“时间禁术是不存在的,”阿尔多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我研究了一辈子,只得出……它是不可能成功的这个结论——你敏锐聪明,很有前途,年轻人,如果我是你,我会把精力放在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上。”
他说完,再也不看伽尔,头也不回地转身踏入了石门中。
伽尔:“请等一等,阁下!阁下!”
石门已经在他面前关上了,连一丝缝隙也没有,就像那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密道一样。
“干嘛不听我说完呢,说不定你们还是熟人呢。”伽尔摸了摸鼻子,耸耸肩,拍拍呆若木鸡的埃文的肩膀,“嘿,醒醒了伙计,我们回去了。”
埃文木然地跟在伽尔身后,已经快从同手同脚发展到半身不遂了。
不知道是不是伽尔的错觉,他觉得“时间禁术”这个词,似乎在某种意义上触怒了这位神秘的“已故大主教”,这里面……是有什么忌讳么?
深渊豺的尸体就在阿尔多脚下,露着狰狞的獠牙和脖子上的血洞。
“时间禁术……”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一只手捂住脸,后背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慢慢地滑了下去,笑声在圣殿的地宫中幽幽地回响着。
已经一千多年了,你这蠢货,他想,除了你这种已经把半个身体塞到结界里,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还有谁能活过一千年?
他就连白骨都快化成渣滓了!
男人突然低吼了一声,猛地把那朵他一直像宝贝一样捧在手里的蔷薇花扔了出去。
他亲眼看着黑色权杖穿透卡洛斯的身体,看着帕若拉被卷进禁术里。
就像他们计划的那样,恶魔全身的能量在一瞬间全被吸收进已经准备好的法阵圈里,形成结界最初的外壳。
可为什么他要站在禁术法阵圈里,为什么他不退出来?
难道宁可死,也不愿意再见我一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