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缜吃了一惊,这才想起不妥讪讪地道:“我这不是担心你么……”他心里却暗暗有些偷笑,手被秦疏捉住的感觉挺好,既然秦疏不放开,他也就乐得装聋作哑,才不会主动把手抽回去。稍稍一顿,他反过来牵住秦疏:“别站在这儿,过去坐吧。”
秦疏朝灯火通明处看一眼,又扭过脸来看看易缜。暮色低沉,他的脸在一片昏暗中,显出一种白玉般的洁净。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一双眼睛里却是幽幽的黑。
易缜心里微微一动,这才觉出他的手实在是冰凉,还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心细看,再才瞧出他眼里藏着的小小的恐惧,再微妙的,他去看不出来了。
“我们到水榭里坐坐,那头清静些。”他心里有些顿悟,隐约猜天秦疏大约是不愿意在人前露面,他在这样的场合下出现,想必免不了一场尴尬,总会有好事的过来来氨基。易缜想一想那情形,心里也隐隐有些不痛快。“只不过晚些时候,青帝那儿总得去见一见的。”
秦疏闻语已是出乎意料,本没想过青帝那儿也能置之不理。此语说完,只是微微一迟疑,果然松快地随着易缜去了。
马车才出再时,四面凉亭小轩中就有人注意到,然而离得远,除了瞧见两人说了几句话,却是听不分明。别人倒不作声,梅安郡主就有些坐不住了,几乎要把头探出凉亭外,对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猛看。
她从秦疏出现时就显得有些兴奋。李明海原本只装作视而不见。眼下见她在人前做得如此显露形骸,作为末来夫婿,总不能再装聋作哑下去。只得咳了一声,少不得唤她:“郡主,过来坐吧。”
梅安见两人去得远了,只得坐了回去,一双眼睛却是滴溜乱转,从中透着几分诡异的笑意。
李明海心里一跳,低声问她:“那日遇见他的事,郡主同陛下说了。”
梅安转眼朝他看了看,并不答话,眼中的笑意却越发张扬得意起来,分明是默认了。
李明海心下叫苦,见她非要搅进这趟混水里去,事至如今却也拿她无可奈何,只得暗暗祈祷今次最好能平安无事。
水榭加上人工修成的河道上,地势较为低矮,要瞧空地上的歌舞就颇为不便,因此真如易缜所说,没有什么人在此。
易缜让值岗的禁军站得远些,携了秦疏坐下。
秦疏这才问道:“侯爷不过去,不要紧么?”
易缜从廊下取了两盏宫灯放在石栏上,一吩咐一名士兵去取些果蔬月饼过来,交代完了转头看他,见他这话问得犹豫,一笑问他:“你也想去凑热闹?”
秦疏在他面前,不知不觉却能够稍稍放松下来,见他故意这样问,不自觉得撇撇嘴,借着灯光扭头去看水中的游鱼,悄悄的不作声了。
易缜瞧着好笑,这才解释:“陛下的为人,纵然做些参禅再佛的事,不过是做个样子给民众看看,却那里会笃信这些。这么多人陪着陛下来,不还是要趁了陛下的心意,陛下要热闹,他们自然就陪着热闹,少了我一个人,又能有什么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