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虽然身居掌门,却在正值壮年之际隐居避世,抛下偌大家业,不闻不顾,峥儿这几年来殚精竭虑,苦不堪言。老身欲助之,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云家虽为四大世家之首,但是明眼人皆知其中的因由。”
张元宗一直静默不语,老太君接着道:“沈家多年来隐匿不出,而花、苏两家因为败血之乱,避走苗疆,所以才有云家今日的一枝独秀。如今花、苏两家强势崛起,沈家韬光养晦多年,而魔教蠢蠢欲动,欲拿云家开刀,以此开始逐鹿中原,这还不算上五大门派。云家前景堪忧,此时若败,声名和气势受损,必定会引来魔教伺机而动,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老身诚请张公子援手。”
张元宗默然片刻,道:“老太君果然深思远虑,元宗必尽力而为,不让云家出现这种忧患。”老太君闻言眸子异色一闪,笑道:“多谢张公子侠义。”张元宗淡笑道:“元宗愧不敢当。”忽然老太君热情道:“张公子若是没有要事,尽管在云家住下。”
张元宗心念一转,道:“那元宗就叨扰了。”老太君一脸笑意,介绍道:“这是我唯一的弟子,姓鱼,闺名清池,武林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让她带着你们四处走走,瞧瞧武林源的人情风物。”
她望了一眼身旁的白衣女子,张元宗忙施礼道:“有劳鱼姑娘。”白衣女子莞尔一笑,清丽绝尘,满堂似乎明辉照耀,淡淡道:“张公子无需多礼。”张元宗同老太君再闲谈几句后,就告辞退出,奔住处而去。
众人见张元宗一身自在不拘地回来,纷纷询问结果。说到老太君的相邀一叙的本意后,张水衣笑道:“原来老太君是请大哥帮忙,都是为了云峥你。”她毫不顾忌云家大公子的身份,直呼其名,颇为爽利。云峥眉头一皱,心中颇多思量,他人听来皆觉得老太君虽然对人有些疏离,不过还真是为云家着想。
张元宗站在花影下,淡淡道:“老太君果真不简单。”众人闻言皆觉模棱两可,张水衣问道:“大哥,你是什么意思?”张元宗缓缓道:“老太君并不是为了云峥。”众人顿觉惊诧莫名,云峥睁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张元宗。
张元宗随意道:“若我帮助云家不败,对云峥有弊无利。云家取胜若借助外人,不管我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只怕都会落人口实,嘲讽云家外强中干,竟不顾脸面求助外力,而云峥又是云家的领袖之人,受到的诋毁必定最大,这极不利于云峥在云家的地位。若云家只靠自己的力量,即使败了,众人也会为对云家子弟战至最后的气节所折服,对名声影响并不大。”
众人闻言皆觉有理,云峥叹道:“原来老太君打的是这个主意,另外你们不知,那鱼清池乃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众人心中一丝明悟,本来就觉得让一位女子陪同有些突兀,没想到鱼清池竟是云峥的未婚妻。
张水衣恍然叫道:“难道老太君的意思是让大哥同云峥之间产生嫌隙!”云峥一脸阴晦,索然道:“这门亲事,乃是家父以前为我定下的,我与她虽俱在云家,却见面极少,本没什么感情。”
张元宗道:“云掌门乃是为了你着想,若你与老太君的唯一弟子成亲,必能避免一些不确定的事发生。老太君怎会不知你们之间感情淡薄,不过她拿准了云家人怎能在这上面出现纰漏,丢了颜面。”
张水衣咋舌道:“没想到,一件看来简单的事,却有这些个目的,这老太君真是人老心不老,云峥你过得真不自在。”云峥意态萧索,为老太君之心极为忧愁。张元宗却淡笑道:“何必作如此姿态,好男儿当意气风发,洒脱不羁,这些事何必留心。真有什么应付不了,还有我在。”
云峥闻言一扫脸上的阴霾,转而诚恳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敢忘却你对我的恩情,可是人海茫茫,我却无处回报。如今相逢,本以为能一尝夙愿,没想到还需你照拂,这情是还不了了。”
张元宗浅笑道:“如今,我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云峥眸子一亮,急道:“大哥只管直说,我定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元宗笑道:“没有这么严重。我素不喜江湖名利,想必你会疑惑,为何我会在客栈如此高调击伤吴连城,震慑五大门派?”
云峥点头道:“的确,我有些不明白。”张元宗缓缓道:“我本默默无名,如今武林源群雄齐聚,若是我想要名震天下,此是最好的机会。一旦江湖人皆知我的时候,我要找到一个人,或者让一个人找到我,机会就大多了。”
莫忆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张元宗是有如此的计较。云峥疑惑道:“一个人?什么人?”张元宗眼中忧色一闪,道:“张兰亭。”云峥双目一睁,惊道:“张小弟怎么了?!”张元宗淡淡道:“当年,你消失后,他也失踪了。”
云峥眼中痛色一现,呼吸沉重,愧声道:“若不是我,他也不会失踪,都怪我。”张元宗轻拍他的肩膀,温暖道:“不用自责,当年我们流离失所,尝尽冷暖,也许他被好人家收留,那是福气。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你也是我兄弟,我不怪你,你帮我放出消息即可。”
云峥强颜一笑,道:“我这就去安排,一定帮大哥找到张小弟。”张元宗摇头制止道:“此事不急,都十几年过去了,寻找他岂是一朝一夕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后日的武圣殿比斗,此事不能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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