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惊仙和秋水音惊怔不语,暗忖沈睿思虑如此透彻,恍如亲身所见,足见其颖悟绝伦。沈睿安之若素,回应苏航道:“**不离十,这就是密道。”秋水音忽然忧心道:“阵法玄奇,那道人不会发现我们吧?”
这一次沈睿也不十分肯定道:“那道人虽然以阵法控制崂山,但是他的心思只怕全在那些江湖豪杰的身上,而且才有自己人从密道离开,想必他会忽略此地。只要我们上了峰顶,来个釜底抽薪,还是有胜算的。”
几人沉默暗思,只觉他言之在理,大可一试,不由浮生喜意。秋水音并未释怀,秀眉微蹙,担心道:“你们都说那些人令人忌惮,那道人的阵法又如何厉害,我们上了峰顶真得能捣毁阵法吗?”
几人又是一默,沈睿回答道:“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毁掉阵法也不是我们,而是梁临川。我虽不深谙阵法,但听闻阵法宗师可凭阵法感应山川变化,梁临川当属此流。他此刻一定隐在某个地方等在时机,只要我们给他创造一个机会,他一定能一举攻破那道人的阵法。”
苏航恍然道:“原来你是做这样的打算。”沈睿笑道:“我可不是狂妄自大之辈,自己多少斤两清楚得很,但也不必妄自菲薄,只要计划得当,我们将会是破解崂山困局的关键。”说到最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卓尔不群的气息,令几人微惊。
四人决定入洞,沈睿为在心仪女子面前表现一番,于是率先迈步就要踏入。谁知顾惊仙凉凉飘来一句道:“少逞强。”沈睿稍稍一顿,她已然昂首踏入洞中,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沈睿紧跟其后,露出复杂的笑容,夹杂着受辱、古怪、痴迷的意味,苏航和秋水音随即断后。
火折子依稀照见前方的路,山洞蜿蜒向上,天然形成,偶见人工修葺,四人更加相信这是一条密道。崂山局势紧迫,四人无心言语,只管赶路,初时密道较为潮湿寒凉,坎坷难走,越往上环境越干燥,约莫要到达峰顶之时,开始出现整齐的石梯。
不消片刻,前方无路,一方平整的石板横在头顶。苏航和秋水音未曾来过巨峰,不知山上景物,而顾惊仙和沈睿几乎确定这石板就是峰上的某处地板。这一次顾惊仙也小心了几分,谨慎地推起石板,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果然是元龙百尺殿。
殿中空无一人,顾惊仙推开石板,四人陆续从密道来到大殿。四下张望,殿中空旷无人,忽然诸人脚下不稳,原来是大殿短促地颤抖了一下,又复归宁静。几人皆惊诧不解,方才的地震是幻觉还是真实?
沈睿看到殿上的玉石棋盘和散落的棋子,微微有些出神,不知为何他会想到另外一张棋盘,然后低声道:“我们去后面看看,务必小心谨慎,最好攻其不备。”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差说出“偷袭”二字。
苏航兰骨侠心,闻言不由有些犹疑,顾惊仙瞧见冷冷道:“他们是敌人,而且是强大的敌人,收起你那套正人君子的做派。”苏航当然明白师姐句句在理,心中暗叹一声,默然地同几人悄悄出了偏门。
方出偏门,本来毫无人迹的园中忽然冒出四个黑衣剑客来。沈睿无奈道:“被发现是意料中的事,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言毕,他退在一侧双手抱臂,竟是一副闲人模样。沈家公子胸藏锦绣,武功却寻常得紧,因此三人并不介怀。
就在沈睿话音未落之际,黑衣剑客忽然同时拔剑,剑芒凝练如虹,斩向四个方向,空气中顿时传来轻微的叮咛之声。原来顾惊仙在沈睿一开口之时,素手轻扬,青丝剑便悄无声息杀出,然黑衣剑客个个皆是高手,出手便破了杀招。
顾惊仙陡然飞出,黑裳烈烈,青丝飞舞,衬得她一张玉容孤冷不群,如是高山荆棘之花。青丝剑脱离皓腕飞遁入虚空,化作无数利剑之锋扑向那四人,同时她冷冷道:“这里由我挡着,你们去找阵眼。”
既然他们已被发现,那道人必然存了戒心,形势已然不利,他们不能虚耗于此。黑衣剑客虽被顾惊仙拖住,但他们皆冷静应敌,不见惊慌,各自出剑击在青丝剑围最强之处,气剑四散,冷光宛然,轻易化解了凌厉的杀机。
苏航暗道这些蓬莱人果然个个都是高手,他怎不知顾惊仙的意思,凝重道:“师姐小心。”他带着秋水音和沈睿向更深处前进,沈睿忍不住回首望去,只见顾惊仙颜色霜冷,漫天闪烁着细微的剑影。
留下顾惊仙一人,沈睿心中有些郁郁,但此刻也不是他儿女情长的时候。他严肃道:“破解危局,在此一举。无论前方有多少敌人,都交给苏兄你一人,秋姑娘不得插手,最后对上那道人就靠绝尘之力了。”
武林三奇,青雪刃和青丝剑还在有形的范畴,而绝尘已超脱入了无形。沈睿曾跟着朱浩昌同那些人有过接触,虽只是冰山一角,却已觉高不可攀。他认定最终要靠绝尘出奇制胜不是没有道理的,有形的攻击自有高手或阵法抵挡,无形的攻击才能穿越阻隔。
三人绕到殿后,继续长驱直入,一座四方台赫然出现在眼前。台上阵图玄奥,玉像青白生辉,公孙老道卓立于流光氤氲中,背负七星剑,脚踩八卦步,忽觉仙风道骨,又觉魔相煞然。他神色寂寂,不闻外物,全身心融入阵法之中,根本不理会闯入的几人。
他手中紫檀拂尘不时轻扫,便有玉像移动位置,三人顿感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流过,须臾间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