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深处有了希望,让他变得软弱,让他开始期待。明知不该如此,却还是止不住,即使要承受更深更重的痛,只要有希望,他便可一往无前挺身甘受万刃穿心,便可有勇气纵身深渊不再回望。
被抓着的手也奋力抓住了安晟,子懿微微的笑了,声音竟带着些祈求道:“子懿没有……子懿尽力了……所以,父亲,握住懿儿的手。”
“不要放开……”
明明是笑,可眼角那滴晶莹的泪滴仿佛带着这一生的委屈,痛苦,绝望。
仿佛是那道奋力冲破云霄的光。
犹如经历痛苦破茧成蝶的那一刻,那些痛彻心扉的过去,终随着新生的绚烂而远去。
犹如凤凰涅槃,在痛苦的烈火中淬炼,重生,终可展开丰满的羽翼,翱翔长空。
安晟心如震翅律动着,泪灼烧着他的眼眶,他更紧的握住了子懿的手。
握紧他所亏欠的这个儿子。
这一次,他宁愿与子懿一起死也不会放手了。
绝不放手。
身世浮梗少儿郎,傲骨剑胆承温良;
孝亲善旻柔肠度,丹缨书却寒梅香;
关河未宁融雪冷,沉星影罩日月光;
腹内奔雷丘壑隐,胸中甲钺奇谋藏;
击鼓踏江斩云浪,不语玄铁百炼钢;
铁马金戈家国策,楚汉遗风罗刹场;
平陈与宋萧瑟尽,秋高好去山水长。
第117章
那滴泪砸在安晟的心口上,一股炙热从内心深处夺路而出,灼穿了他的身体。
……
王爷实在太着急了,马车还未停稳便已跃下马车逮了个僧人盘问后匆匆赶去后院的断崖。冷究很少能看到王爷这么失态,战场上,庙堂上,再大的事,王爷也是一脸沉着的威严。
他的职责是随身保护王爷,所以冷究也没有废那闲功夫管马车,马车稍停稳便也追随着安晟去了。
只是才错开这么片刻,王爷便与四公子悬身崖外岌岌可危了。冷究赶紧找了根绳子,来到石勾栏旁:“王爷!”
安晟择重道:“你想法子先接懿儿上去,他身上有伤。”
冷究点点头,立即将绳子绕过栏杆捆好又绕过立柱,扯了扯确定牢紧后便握绳而下,降到子懿的位置后示意道:“王爷。”
安晟看了眼子懿,点点头,冷究伸手搂过子懿又将绳子绕过子懿的腰身才脚蹬着崖壁小心翼翼的往上攀去。确定冷究抓牢了子懿安晟才松了手,待冷究上去后重新将绳子落下,才随后攀了上去。
冷究撑着子懿的身子在崖上等安晟上来。安晟从石勾栏外翻进来,从冷究手中接过子懿,向冷究令道:“快去将宁为带来!”
冷究迟疑的朝前一步:“可是四公子受了伤,王爷身边没有人保护,属下……”
“我又不是武功废了,自保还做不到吗?顺带让林飞带兵来封锁这寺庙,速去速回,快!”
“是!”冷究抱拳立即转身飞奔离去。
安晟撑着子懿,才走了一步子懿便捂着腹部的伤跌跪了下来,意识也早已恍惚。安晟不再多言将人打横抱起阔步朝安国寺后院的空厢房奔去。
一脚踢开西厢房的门,将子懿轻放榻上。在厢房里翻箱倒柜的也没找到什么伤药,安晟只得将榻上的被子扯过压在子懿的伤口上。听到敞开的门外有窸窣的声音,安晟回头看到因他的动静而站在门外观望的几个小僧人。
那几个小僧人看到安晟的凶神恶煞的表情不自主的后退好几步。安晟喝道:“我是平成王安晟,你们替我寻几块干净的帕子烧盆热水来,还有拿些伤药再拿床被子!”
小僧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安晟恼道:“快去!”
小僧人立即鸟散状,也不知道会不会按他说的做。
没一会寺庙主持便来了,看到安晟有些惊讶,他只见过一次平成王,是十年前皇帝来安国寺朝拜时随行而来的。当时他将点燃的香双手递与这位王爷时,印象很是深刻,因为这王爷不接香也不拜佛,全程只是陪着皇帝,皇帝跪他才跟在身后跪,可眼中并无虔诚。他还记得当时皇帝笑问他心中是否没有信仰,王爷回答是——他只信仰那面镶着夏字国号的军旗。
主持躬身行礼后低声让身后的僧人按安晟方才说的去做。“王爷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