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高陵城的大日子,谢家谢小侯爷的娶亲之日。
谢家是名副其实的皇亲贵胄,自上一辈起就受封世袭嘉平侯位。越朝三十五年,越朝开朝的肱骨之臣谢渊去世后,谢伯乾袭下嘉平侯之位,在朝中奉职,越朝五十年,谢伯乾借病辞官,闭府修养,将侯府中的事物一并交给独子谢秉言打理。圣上见老侯爷避世心切,遂允准了辞官之事,为谢秉言在朝中安排了一份不小的职务。从此,谢侯爷之名在朝堂上下渐渐地淡了,谢秉言虽然还未世承爵位,但是谢小侯爷的名号早已是如雷贯耳。
谢小侯爷,谢秉言,字玄昭,是谢伯乾的独子,嘉平侯的唯一继承人。
这个小侯爷不仅在贵族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在民间也是大名鼎鼎,他可是高陵城无数待嫁女子的春闺梦里人。据说他fēng_liú倜傥,风姿卓越,风度翩翩,不仅位高权重,一掷千金,而且还不摆架子,性情温润,对每一个好女孩都笑脸相待,雨露均沾。甚至不知道有多少有夫之妇整天对着自家的糙汉子,做着关于小侯爷的春梦呢。
银叶只听这传闻,就知道这谢小侯爷不是什么好人,还雨露均沾,分明就是拿出来骗骗小姑娘的骚招。
总之,小侯爷要结亲的消息一传出来,整个高陵城的黄花大闺女们都哭成了泪人儿,小侯爷的消息天天更新,往往在一夜之间就能传到每个姑娘的闺中,银叶实在是不知道,那些足不出户的小姐们是如何做到的。
虽然人人都在议论此事,耳朵边全是小侯爷的消息,不关心此事的银叶也只知道,谢秉言在朝中奉职二品文官太常丞,迎娶的是当朝右将军的妹妹唐蕴维郡主。
真不知道那位唐姑娘是怎么想的,嫁个这么个花花公子,心也是真够大的。
银叶总归是没有事情做,整日整日地游手好闲,他看着街口人头攒动,心里想:看看热闹也不错。
他从地上捡了一颗糖果,剥开塞进嘴里,揉揉眼屎,捋捋头发,拉着小鬼的手往人群那边走过去:“这几日晦气,走,沾沾喜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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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那儿一看,沾什么喜气啊,人群挤得太密实了,挤到一半儿,连街道还没看到呢,就挤不动了。
这谢小侯爷人品虽然不咋地,但是架不住家里有钱有权啊,整个高陵城中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小侯爷肆无忌惮地炫耀自己的财富,挥洒自己的喜气,全城派发喜糖糕点自不必说,迎亲的队伍走到哪里,哪里就有银票和银子纷纷洒落,在城中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骚动,一大早起来,光是踩踏事件,就不知道发生了几起了。
银叶对此嗤之以鼻:败家玩意儿。
小鬼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只顾闷着脑袋往前挤,银叶还得护着小个儿的他不被碰着踩着,在后面跟得很是辛苦。
小鬼挤到中间,彻底动不了了,他急的直哭,因为送亲和迎亲的队伍马上就到了,他现在别说抢东西了,四面都是黑压压的人,队伍过来了,肯定也只能瞧见马蹄子了。
偏巧旁边挤来挤去的人还在添油加醋:“队伍就要到啦,快准备好!”
另一个挤来挤去的人兴奋地说:“我刚从西边赶过来,你不知道,那排场,小侯爷的马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一排侍女儿在街边摆上成山的糕点,那哪是咱们见过的点心呀!那银子砸在咱脸上,生疼生疼的!”
立刻有人附和道:“东边唐将军的马队也过来了,也是一路上飘着银票和红绸子,我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多钱!”
听他们的意思,迎亲和送亲的队伍要在这里汇合,怪不得那么多人呢!小鬼更着急了,都挤到这儿了,要是连小侯爷和唐将军的马都见不到一面儿,那就太遗憾了。
银叶终于在蠕动的人群中看到了同道中人:他旁边有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伸着脖子让一个小孩儿骑着,两手举着让自家儿子看热闹。
鞭炮声越来越近了,人群中有人大声欢呼道:“看见啦看见啦!唐将军来啦,新娘子的轿子来啦!”
银叶叹了一口气,弯腰把小鬼抱起来,架在自己脖子上。
小鬼抹了眼泪破涕为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用力探着身子,准备去够空中的银票。
就在这时,另一边的人群也骚乱起来,他们也大声欢呼着:“小侯爷也来啦!”
紧接着,两边的队伍一齐奏起什么唢呐呀,小鼓呀,笛子呀,乱乱糟糟,喜气洋洋,百姓整个被煽动起来,欢呼着吹口哨,打节拍,跟着喜乐扭动身子,发疯发得不亦乐乎。
小鬼也跟着节奏扭动身子,银叶翻了个白眼,看见刚才的那位同道中人也无奈地苦笑着。
银叶费劲八叉地挤到他的身边,开口问道:“这位兄弟也是来看热闹的?”
那仁兄无奈地看了看头顶的孩子:“孩子吵着要来,没办法,年轻人都爱个热闹,喜欢排场。”
两个人猫着腰,抻着脖子,在人群中相视而笑。
那位仁兄又说:“由不得大家不兴奋,唐将军亲自送嫁,谢小侯爷亲自迎亲,平日街坊里的小老百姓哪里见过这场面,不都想亲自见一面儿,今日之后,日子照旧过,但总归多了点儿说头不是?”
银叶啧啧叹到:“没想到谢家和唐家这么有钱,一掷千金,真的是一点也不夸张。”
“哎嗨,要说有钱,这银子铺出来的排场也不全是谢家的,你看着高陵城中的主干街道铺满了上好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