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致新置若罔闻地半垂着头、好像在看着路似的。
“你又哑巴啦?”苏承恼火地用手肘轻轻捅了他一下,不过还是很小心翼翼地引着他避开地上的油水痕迹、慢慢朝里走。
直到停在包厢门口,方致新才低低地说了一句:“等一下不准喝酒!”说着,摘下了一直架在鼻梁上的太阳眼镜。
苏承不太明白地看着他的动作,刚想问他怎么知道要喝酒的,包厢门已经被何小笛推开了。
进入包厢的时间正好六点半,里面的两桌除了留给他们的四个空位之外已经全都坐满了。
在他们来之前,商静言的姨父已经向在座的表姨一家解释过他们晚到的原因了,所以当他们出现时,大家都很关心苏承的病情。
苏承被大家关心得不好意思了,红着脸指了指耳朵、解释道:“耳朵发炎了才发的烧。”
经由姨父——商家的大家长——为众人一一引荐了他们四个,然后分别对远道而来的客人、得了商家已故的先人保佑而来的好媳妇余洁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欢迎辞,之后晚宴算是正式开始了。
苏承看到每个男人面前都放了个足能装一两酒、且都已经斟满的白酒杯,这才明白原来这儿也兴“不管吃好、只管喝好”的习俗。大概余洁事先已嘱咐过方致新了,所以他刚才在门口才会有不准他喝酒的一说。
可是,方致新不让苏承喝、自己倒喝得很来劲儿,五十二度的白酒对他来说像是白开水一样、“咕嘟、咕嘟”地一杯接着一杯。当有人要向苏承敬酒的时候,他替他挡了;喝到后来,还混在余洁和商静言之间、主动出击地一一向长辈们敬酒。
他这样的喝法不仅让苏承看了心惊、就连何小笛和方致远都坐不住了,都想上去拉他,可是被余洁挡住了。
余洁悄悄地对他们说:“致新有心事,让他喝吧!”
“可是他的眼睛和……”苏承拧着眉头、硬生生地把“他的胃”这几个字咽了回去……他估摸着余洁应该也不知道方致新的胃被切除过的事儿。只好懊恼不已地低声嘟囔道:“他不是还在做针灸、要忌口的吗?”
“如果你现在去拉他,我保证他会揍你的!”余洁挑着眉斜睨着苏承、拍拍自己的心口道:“相信我!”
苏承扁了扁嘴、有些郁闷地闭嘴了。他当然相信余洁……他已听说了关于这两个人是e的故事了!
一圈酒打下来之后,方致新得了个很威武的称号:神勇之人。
这个称号是商静言的姨父给“册封”的……姨父原先是镇政府里的小干部,讲话特别喜欢一套一套地来。他说:“喝酒脸红的人是气勇之人,喝得爽快、醉倒得也快,没啥意思。喝酒脸白的人是神勇之人,快酒慢酒都能喝、而且不醉。哈哈哈,小方一看就知道是神勇之人!”说着,他还很亲热地直拍方致新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