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忍著滔天怒气的席偌淮,主动拉起卓戚阳,他冰凉而潮湿的细腻手指,握住他温热的手心时不禁令他心头一颤。
卓戚阳呆愕地看著被握住的手,他握得那麽轻那麽若有似无,让他几乎不能感受到他手指间的颤抖。
一走出小巷,身後就传来男人得意的尖声大笑,那笑声刺耳的能戮穿脆弱的柔软心脏,席偌淮依旧头也不回地直朝前走。
寂静的夜晚里,空气里流淌著沈重的破碎绝望,和著席偌淮冰冷颤抖的潮湿手指,卓戚阳有种发现别人秘密後的窒息感。
夜风呼呼地灌进身体,没有看他的席偌淮,清澈的眼眸幽蓝诡异得可以在你心口烧出一个黑洞,一个黑得不能愈合的巨大黑洞。
透过冷淡的晕黄路灯,卓戚阳看到他手指间裹缠的鲜豔血花,血花滚滚流淌的将白皙的手染得通红骇人。
让卓戚阳感到潮湿粘稠的原来是他的血,卓戚阳顿时僵住身体,停下脚步。
“你需要去医院。”
席偌淮慢慢转回头,那比夜色还黑润的柔顺长发在黑暗的夜色里,闪烁著温润的光芒,但与往常不同的冷傲神色,变得邪魅而嘲弄。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眼底弥漫著漆黑死寂的席偌淮放开卓戚阳,面色冷冷的快步离去,“不要再跟来了,卓戚阳。”
也许是手上的伤太过严重,没有停歇的血花沿著白皙的指尖,一滴一滴流淌而下。
静静望著他倨傲背影的卓戚阳缓缓垂下眼敛,再次睁开的漆黑瞳眸一片沈静的淡漠。
幽暗的小路非常静,静得仿佛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站在那眼珠漆黑冷漠的卓戚阳,定定看著留下一片殷红痕迹的足迹。
夜冷得彻骨,睫毛微微颤动的卓戚阳叹息一气,默默朝那片殷红的足迹走去。
席偌淮慵懒地依靠在银色的别克车旁,仿若会预料到他决对会来般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站著。
躲藏在厚重乌云中的月亮,悄悄露出皎洁的清润脸庞,借著淡淡白光,可以清晰看到他手上的伤口正以五指为中心,盛开出诡魅的红色血花。
“你真是爱多管闲事。”
清澈干净的眼眸里萦绕著潮湿妖雾的席偌淮,红唇抿紧地盯著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高大男人。
“钥匙给我。”没有看他一眼的卓戚阳只是定定站著,他没有什麽情绪极为淡漠地说,“你明天还要试镜。”他的表情,声音,行动,平静得仿佛什麽都没看到过。
没有动作的席偌淮眼神蓦然变得幽蓝而冰冷,但妩媚的眉眼间却流藏著不自觉的魅惑。
他凝视住冷漠不变的男人,被他凝视住的男人,神情冷冷脊背挺直,孤傲的避开他的目光。
长久的僵持,浓睫垂落而下遮住眼底寂寞淡光的席偌淮呼了口一气,他掏出车钥匙丢向他。
拉开车门让他先进去的卓戚阳,问了他别墅具体方向後,便朝目的地奔驰而去。
由於他住的地方是离城区较远的郊区,所以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影,茂盛的绿色植物点缀著被夜色包围住的冷清公路。
坐在旁边固执地抱著手臂按压住流血手指侧靠著车窗,半眯著眼的席偌淮几乎快昏昏欲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