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就下山!”
追电走后,傅歧试探着问:“你好像不太满意这门亲事?亲事很差吗?”
马文才没有理他,自顾自看自己的书,心里其实已经一团乱麻。
“说真的,成亲就是那么回事,只不过是找个女人帮你伺候父母、生儿育女罢了,只要出身和长相性情合适就行了,你又何必慌成这样?”
傅歧担心他会因这个影响明日的选拔,想办法让他释怀。
“你想想,连祝英台这样出格的女子你都能忍受,还有什么忍受不了的?”
“你能不能不要说话?”
马文才斜眼看他。
“好吧好吧……”傅歧叹气,又小声嘀咕。“早知道,你还不如赞同我的提议娶了祝英台呢,至少不会跟现在似的……”
“你知道什么!”
马文才突然一声疾喝,在吓了傅歧一跳后,又烦躁地将案上的东西尽数扫到地上,摔了个干净。
外面的傅家家将听到动静吓了一跳,纷纷冲进屋来,又被傅歧用手势赶了出去。
“你怎么这样?”
傅歧实在担心,拉着马文才的手臂。
“到底怎么了?”
也许是心中实在害怕,又或许是上一世的梦魇太深,马文才捂着双眼,疲惫不堪地说:
“我家给我定的亲,应该是祝英台。”
“什么?”
傅歧倒吸口气。
“怎么可能?吴兴离祝家庄那么远!”
“我怎么知道!”
马文才低吼道,“我父母以前从不知祝家庄是什么地方,要不是祝家自己凑上来,我父母怎么会和祝家定亲!”
“也许是你那未来大舅子对你印象不错?”
傅歧开着玩笑说。
“祝家那一滩浑水,他怎么敢?怎么敢!”
马文才赫然而怒。
“祝家?什么浑水?”
“不管你的事。”
马文才情绪过去,深深吸了口气,开始捡起地上的东西,手却一直忍不住在颤抖,几次笔墨都没有握住,又掉了下去。
傅歧看了他这样,实在是放心不下,可是无论怎么问,他的嘴巴都极严,问不出什么,只能无奈作罢。
马文才重新坐于案后,看起来像是又开始复习起《五经》,其实脑子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难怪祝英楼信誓旦旦说他会将祝英台送回来,如果要定亲了,新娘子不见了,最终丢的还是他们马家的脸。
“他怎么就笃定我被这样算计,会善待祝英台?”
马文才怒从心头起,已经决定要让祝家庄瞧瞧他的厉害。
“不过是小瞧我马家没有撼动祝家的能力罢了!”
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
***
第二日就是射策之日,几乎所有的甲科士生都没睡好。
虽然知道射策这种考试方法大多是看考官的主观意见,可谢举要求所有人做策的内容必须要以《五经》里的内容作答,对《五经》的熟练度还是有很高的要求的。
于是前一晚,大部分人都在临时抱佛脚将《五经》重新温习,也有犹如马文才这样忙着其他事情的。
到了考试之时,写满考题的竹签已经签头朝下放置在了竹筒内,所有人根据最后一次应试在甲科的名次去抽,平日里成绩越差的,选择的余地就越小,能换的题目也就越少。
马文才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个抽签之人,甲生们看着他伸手入筒,摸出一枚长长的签文来。
他根本不看自己的签是什么,更不说换题了,面无表情地执着长签就回了自己的座位。
就因他是第一,这时间就比别人多上好长一截,人家还在摸签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写了。
马文才落座时,众人有条不紊的按照名次开始抽签,抽到的结果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也有人为难之后选择了换题,将原有的押签署上自己的名字还给主考官后再换一根。
因为都想快点回去答卷,没有人故意拖延,就连换签的都动作极快,很快的,就到了褚向。
坐在第一排的马文才余光看到褚向到了谢举面前,便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
他看着褚向从签筒里抽出一根什么签,面露犹豫之色,旁边的谢举居然特意拿过他的签看了一眼,而后劝他换一根。
最终褚向还是摇了摇头,选择拿了那根签,但眉头一直紧蹙。
“褚向究竟拿到的是什么?”
马文才心中疑惑一闪而过,目光又重新汇聚到自己的签文上。
那根长长的竹签上,只有两个字。
“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