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软皮榻上,这不是一般的皮,是虎皮,一整张虎皮,暖和和的,李道宗送来的。
李道宗听说李浩受伤了,很捉急,特地命了一名军医来给李浩治疗,还好李浩只是失血过多,暂时休克,没有生命危险,李道宗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紧张啊,长孙无忌的一席话时不时地就在他脑袋里晃,不管是长孙无忌看中李浩还是皇帝看中李浩,这都不重要,因为这两个人李道宗都得罪不起。
李浩刚醒来,就听到一声惊喜叫声:“呀,你醒啦!”
李浩虽然还没看到人,但一听这么脆的声音就知道是李屏,有气无力地道:“当然醒啦,难道你希望我长眠不起?”
“你不要乱说。”李屏紧张地道,“这些不吉利的话不能瞎说的。”
李浩干笑两声,想坐起来,刚动一下,肩膀和后背的伤就钻心的疼,痛得他咧嘴“嘶”地叫出声来。
李屏赶忙按住他,急道:“你别乱动,董军医说了,你这伤至少要在床上休养好几天,等伤口愈合了才能动弹。”
李浩闻言叫起来:“那我吃饭怎么办!”
李屏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我喂你啦,整个火头营还有其他人闲着么?”
“那拉屎撒尿呢?”
李屏:……
要不是因为李浩救了自己,李屏真想大骂他一声无赖,然后扭头就走。
李浩知道古代包扎伤口都用金疮药,然而古代战争要有将近一半的人是死于伤口发炎,没办法,古代没有消炎这个概念。
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但自己知道啊,他怎么能不管,现在受伤的可是自己耶,正好他的背包里有消炎药,他就让李屏取来一粒喂自己服下,这才放心,天大地大,小命最大,李浩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很怕死,这不丢人,一点都不丢人,真的。
吃完消炎药,李屏又端来一碗汤药,老远就闻到一股浓烈的中药味,李浩脸顿时拧成了苦瓜,不肯喝,李屏各种劝,各种哄,画风一时间很诡异,感觉李浩就跟她儿子似的。
最终李浩还是拗不过她,由她一勺一勺地喂自己喝药,才喝两勺,李浩忽然道:“对啦,我想起来啦,我是因为救你才受伤的吧。”
李屏愣了愣,点头:“对啊。”
李浩赶忙道:“汤药费,快赔我汤药费,我这算是工伤!”
李屏:……
李屏自认很有教养,但在自己的这位救命恩人面前,她实在有点忍不住想骂他,她有时候真不知道他的脑袋里整天除了钱还有什么,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钱。
耐着性子给他喂完药,李浩拉着她要聊天,不放她离开,其实李浩也没啥别的心思,就很单纯地因为无聊,当然无聊了,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而且睡得饱饱的,一点都不困,不无聊才怪,有个人陪聊多好。
但李屏却有点想多了,脸颊绯红,坐在他床畔陪他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这场战役,李浩这才知道,这一仗已经打完了,吐谷浑输了,伏允可汗逃了,逃入沙漠之中。
不得不说伏允的选择非常正确,沙漠虽然气候恶劣,但对于吐谷浑人来说还是司空见惯了的,他们不怕,而唐军久居关中,很难适应沙漠的恶劣环境,这不,李靖已经召集各路行军总管开集体会议,根据李浩所知的历史,他们应该是在商讨接下来的到底是该追还是该退。
李浩听完李屏所述,想了想,道:“你帮我写封信,等你爹回营,让陈老三送过去,叫他来这里一趟,我有话对他说。”
李屏道:“有什么话我帮你转达便好了,何必让他过来呢。”
“猪脑子!”李浩翻了个白眼,道,“你可别忘了,你的身份不能暴露,还是少跟你爹见面为好。”
“哦。”李屏撅嘴起身,去找纸笔。
李道宗刚回营,就看到陈老三站在牙帐门口,陈老三主动上前递上李浩的信,道:“报总管,李浩让属下将这封信亲手交于总管。”
“哦?”李道宗挑了挑眉,接过信,随手拆开。
字体很熟悉,一眼就看出是他女儿的手笔,内容也很简单:属下有紧急军情,望总管移尊驾一晤。
李道宗合上信后神情变幻数下,忽然转头朝陈老三道:“带我去见他吧。”
“是。”陈老三领命,带着李道宗前往火头营。
李道宗进入李浩营帐时,李屏就坐在榻边,她已经好多日没见到李道宗,一见面就忍不住起身欢叫:“爹!”
“咳咳……”李道宗干咳几声,没有应答。
李屏立刻想起了李道宗的警告,讪讪站到了一旁,模样有点委屈,李道宗走到她面前,柔和地看了她一眼,道:“才几日不见,瘦了。”
李浩笑着打趣:“哪有瘦,我天天好吃的供着她,都快养成小猪了。”
李屏闻言噗呲一声笑了起来,赶忙用手捂住嘴,强忍着笑。
“你这小混账。”李道宗笑着转身来到榻边坐下,缓缓道,“这次你立功了。”
李浩笑嘻嘻地问:“总管大人是指什么?”
“自然是说你援救粮草了。”李道宗挑了挑眉,又补上一句,“当然,还要多谢你救了屏儿。”
李浩嘿笑:“谢就不用了,你瞧我为了你一句话,拼命护她周全,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说也得给我个几千贯汤药费吧。”
李道宗闻言一愣,随即笑骂:“你这小混账,好好说话就会死么?”
李浩闻言干笑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