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涂在屋中转了几圈,急得正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你也并非毫不爽快,作甚这般矫情起来!”
东黎熙与他针锋相对,笑得很是嘲讽:“你倒是爽快,不若给我压上一回?我堂堂储君,被迫雌伏,还要我谢你不成!”
他态度这般激烈,听得焦涂更是躁动:“你、你……”
东黎熙一面用言辞引那焦涂,一面却在观其神色。
他从前一心以为被焦涂背叛,恨到极处哪里还会有这般心情!可如今有了心情,却能瞧见焦涂眼里一抹担忧,让他越发对徐子青所言之事深信不疑,且也觉出这焦涂似有苦衷来。
焦涂却不知东黎熙心中所想,只满心忧虑。若要他再度逼迫东黎熙,他并不舍得,可这等性命攸关之事,他要如何与他言说?
东黎熙见状,语气软了一些,说道:“你我多年相交,乃是能同生共死的好兄弟。我恨你如此折辱与我,却一直忘了问上一句,你因何要这般待我?”
焦涂闻言一顿,先是重重叹了一声,随即看向东黎熙,目中神色难辨:“你既然一直不问,为何今日却问了……”
东黎熙定定看他:“勿论是何种因由,你总要给我一个痛快。”
那焦涂却苦笑道:“哪里有什么因由,不过是我心慕于你。若你成了君王,我只为臣子,便是兄弟情谊仍在,我却忍不得你三宫六院。到时我再想与你在一处,就越发千难万难了。”
东黎熙心中不啻于掀起了惊涛骇浪。
且不论真正缘由是否仅止如此,可东黎熙深知焦涂,却觉出他这番话语尽是实言。以往焦涂与他强行欢好,东黎熙只当做是焦涂色令智昏、起意要将他这太子压制,以满足其征服之感。而如今看来,即便黑蛟与金龙□的确只为化龙,但焦涂对东黎熙为所欲为,却有许多是真心所愿了。
焦涂对东黎熙,真有那一番痴念……
东黎熙眸光沉沉,却开口责道:“只因如此,你便可以毁我江山,将我囚禁于寝殿之中么?你这等爱慕之意,未免太过无耻!”
焦涂终是没能忍住,眼中皆是痛楚,随即他闭了闭眼,面皮一阵抽搐。再睁眼时,已是带上狠辣之色:“成王败寇,何必说这废话!你乖乖与老子到床上去,张了你的腿,不然……哼,老子就卸了你的骨头!”
东黎熙心中一凛。就在方才,因他心思缜密,已然发觉焦涂眼里有一缕黑雾闪过,而如今他这般姿态,便叫他瞧出不同。
若当真是焦涂,除却床上调笑,绝不会这般言语侮辱,更不会出言威胁。
思及过往种种相处,东黎熙已有几分了然。
果真便是附身。
与此同时,隐匿于草木中的徐子青,也生出同样的想法。
与东黎熙不同,东黎熙能察觉,纯属因他思绪敏锐与对焦涂熟知。可徐子青却是立时觉出焦涂气息改变——就在东黎熙叱喝后,突然变得诡秘邪气起来。
东黎熙今晚很不配合,焦涂对他不肯用强,便被那邪魔修压制,要亲身上阵。徐子青隐隐也有所感,那焦涂似与邪魔修有些沟通,也并非对如今状况全然不知。
由此徐子青便有犹疑,倘若邪魔修要动东黎熙,却不晓得对他有多少害处。原本固然是想先探明情形,然而万一将东黎熙搭上,便是大大不值了。
正此时,邪魔修附着焦涂的身子,已然是大手一抓,要把东黎熙拉上床去。
徐子青心里一紧,还是决意动手。
不过下一刻,东黎熙却冷笑一声,一把匕首刺入心口!
邪魔修立时喝道:“你做什么?”
随即他便见到东黎熙脸色发白,匕首入肉处鲜血汩汩而下,转瞬就是重伤。
邪魔修顿时大怒:“来人,叫御医!”
东黎熙瘫软在地,眼里都是冷芒。
徐子青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这位太子当真果决,竟敢如此对自己下手!若是一个不慎,便有性命之忧!
邪魔修鼻息粗喘,气得脸色涨红,跟着他神色连变,用手将额头捂住,拂袖快步出门。
很快数名宦人进来,跟了个须发皆白的老儿,提了药箱,匆匆讲东黎熙扶到床上。跟着便是一阵手忙脚乱,徐子青无声叹息,而东黎昭是忍了又忍,才不曾急冲过去。
好容易那御医忙活完了,也下了诊断,言道要东黎熙静养一段时日,不能再动得狠了。宦人去给邪魔修说明原委,便只听得他发出恨恨之声,就大步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