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流很想看到这个击毙自己的幽灵锁兵,在杀掉自己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但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够看到冰冷的头盔。
欧阳流倒在了地上,血从他的伤口流出,然后迅速的蔓延到了地板上。
幽灵锁兵并没有取下自己的头盔,他只是退后了一步,然后朝着自己的对讲机喊话:“报告,目标已经被击毙。完毕!”
整个飞船的通信系统,通过扩音器将伍星云这句不带任何感情的公事话的报告重复了出来。
“报告,目标已经被击毙,完毕!”这句话回荡在空荡荡的飞船指挥厅中,欧阳流死不瞑目。
其余的队员很快就赶了过来,他们马上打扫了欧阳流的尸体和血迹,并将其装进了钢铁棺材冰冻起来,准备运回联邦。
飞船的合金玻璃被击碎了,无法胜任宇宙航行,但好在源星上的资源丰富,氧气充足,适合人类生存。
士兵们驾驶飞船,十分种后,飞船飞到了基地中,机械师和农民很快就运用源星上的资源,重新合成了适合宇宙航行跳跃的合金玻璃,装到了飞船上。
本来送亲队是打算明天早上离开的,但现在忽然出了变故,鲁海和伍星云都认为最好提前出发,免得夜碎空忽然反悔。
鲁海将所有的东西都清点好了以后,又找到了欧阳流拖到发射舱的保险柜,他心有余悸的说:“万幸能够及时找回飞船,不然飞船真的被欧阳流开走的话,他把所有的证据销毁,回到联邦便能够颠倒黑白,而我们在源星上,要重新制造出一艘适合航行的飞船足足需要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们即便是回去,一没证据,二没证人,一定什么都晚了。”
伍星云这个时候并没有脱掉自己的幽灵锁兵的衣服,他抱着自己的枪,蹲在基地的一角。
刚刚他开枪射杀的时候,没有片刻犹豫,他从不会在战场上犹豫,因为他已经被训练成为一个果断坚决的士兵,当他端起枪的时候,除了消灭敌人外,他不会有任何属于自己的思维。
但是现在,当战斗结束,他又成为他自己的时候,却从内心中感到了一阵迷茫。
欧阳流真的该死吗?自己真的有权决定他的生命终结吗?
伍星云找不到答案,他也思考不出来。
鲁海和其它的送亲队已经登上了飞船,鲁海查看过欧阳流的大脑后有些遗憾的说:“看来他的大脑已经被你一枪击坏,就算是冰冻住,回去也无法提取其大脑皮层的记忆当证据了。”
伍星云“嗯”了一声,他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唯一的想法就是在何种角度,用何种力度射击可以最有效的打击敌人,使其丧尸战斗能力。
鲁海见伍星云击毙了叛徒却情绪不高,以为他在担心,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如果联邦法庭真的传召你的话,我们都是你的证人!都可以证明,你击毙欧阳流是正确的选择。”
伍星云抬起头,他看见鲁海已经上了舷梯,正在朝自己招手。
飞船的舷梯缓缓的收回,渐渐的启动,摇摇晃晃地升起在半空中,然后嗖的一声,朝着天外飞去。
黑浚浚的天空中,一瞬间就只剩下一个蓝色的小点,再也看不见了。
伍星云站在基地的中央广场中,抬头看着那个小点,心中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惆怅。
他能够听得见基地周围的虫叫声,也能够看见灯光下的灰尘跳跃,他不是第一次执行只有一个人的任务,在很多时候,他执行过比这更要寂寞和孤独的任务。但他从未感觉到孤独,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最终会返回联邦,回到自己的连队,回到自己的家。
但是这一次,他却异常清楚的感受到了孤独和寂寞。
尽管陪他一起留下来的还有十人的陪嫁小分队和一些农民矿工及科学家。
但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家,联邦,从此变成了一个很遥远的很遥远的地方,比十万往年的银河系,还要遥远。
知道天际那颗蓝色的星也看不见的时候,伍星云才慢慢的往回走。
他的任务,准确说,今天晚上,才会正式开始。
从此之后,他要留在这个星球上,作为和平的代表,作为夜碎空的男妻,留在这里,生活,直到死亡,或者,直到再次开战。
伍星云走的并不快,他是一个人默默的从基地走回去的,在穿越茫茫的草原的时候,他看到了四周漂浮着的发光的生命体。这种东西是在联邦没有的,他在来之前曾经学习过,叫做萤火虫,是地球以前的特有生物,被夜碎空带过来在这颗类似地球环境的星球繁殖的。
四周萤火点点,一个孤独的身影,在草原中前行,朝着自己洞房的地方,去完成今夜,必须完成的任务。
伍星云没有用太长的时间就抵达了夜碎空所在的城市。
城市夜晚四处霓虹,但街上没有半个行人,这个本来就人少的星球,进入黑夜后,就基本等于死寂。
伍星云朝着记忆中夜碎空的住处走去,他路过白天举行婚礼的地方,那处早已经被人打扫的干净,气球,彩带,囍字都已经不见,只有一盏孤独的路灯矗立,灯光暗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