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史蒂夫说,「我没办法解释,我的工作是执行,不是解释,一直以来——」
他突兀地停下来,伸手想去掏烟,却意识到身上已经没再带烟了。他交握双手,指尖有些发抖。那样子让西蒙的心都揪起来了,他看上去迷茫而且无措,是被背叛时极度的痛苦,一直以来史蒂夫都尽力把它藏起来,笼罩在香烟和黑暗之中。
「你想听解释?那我解释给你听。」史蒂夫说,「我为那个该死的机构工作了十年,除了工作我生活里没有其他的东西,永远都是任务、任务、任务。然后——我的搭档和他们一个该死的只有十五岁的孩子被杀死了,我被投入了监狱,他们说是我干的,证据确凿。证据是我以前工作时留下的指纹和录影。
我对这个国家忠心耿耿,没有丝毫背叛,可是我的上司、我的同事、还有我的朋友众口一词把我丢进了监狱。我的家人相信我是个罪犯,他们说早知道是我个惹祸胚子,我的女人立刻把我甩了。
我从没向他们解释过我的工作,因为那需要保密,这是规定。而在我倒了霉时,我发现我之前的整个人生……什么也没有。我的亲人都认为我就是个冷酷无情的反社会份子,而和我关系亲密些、我认为真正知道我是个什么人的,要么在法庭上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亲眼看到我杀人,要嘛说我是个叛徒,是所有罪行的策划者。我工作的机构毫不留情甩了我。
不,我没法子去解释我被关进监狱里时,在他妈的想什么,我想干的只是否定一切,否定我跟前的所有东西!我不停的看书和健身,还有打架,不然我还能干什么?坐在牢房里,看着周围的一切,听自己的大脑怎么尖叫?
我不能承认这该死的事情是真的,我对自己说它只一个过程,扭转错误只是时间上的事,我钜细靡遗地策划着怎么出去,把一切还原。因为如果我承认,我承认我已经坠入怎样的现实中,我会疯的,西蒙,我只要一想,就觉得我他妈要发疯!」
他瞪着他,没想到自己一连串说出这么多的话来,西蒙第一次看到他情绪如此激动,一段话迸出这么多个脏字。
史蒂夫从没和他说过这些,当他们日复一日地待在同一个牢房,他的室友只是安静看着窗外,策划和想像,忍受他遭遇的一切。
史蒂夫从不解释。也许解释超过了他的承受限度。当他离开,只呈现一种不可仰视的强大——他身在狱中,居然策划扳倒了大权在握的中情局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