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桐威摇头,“西西弗斯呢?”
“他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拉切西斯道:“你和他关系处好了?”
“还好……他人挺不错。”桐威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和拉切西斯聊起天来,“收费站怎么样了?”
“目前那些暗黑元素都不见了,但不知道是躲起来还是离开了。”拉切西斯摇头,“我不能从这里出去,否则很容易被发现。”
“那个心魔……”桐威斟酌着道:“要怎么把她引出来?”
“她现在在收集人界的黑暗面,虽然派了妖魔来找你,但目前还不会亲自来。”拉切西斯道:“你只要和达纳特斯在一起,就会很安全。其他的事,你不用管。”
“怎么能不管呢?”桐威皱眉,“我妈和我爸都被牵连……”
他这么说,似乎在责怪拉切西斯的意思,很快停了话头,补救,“我不是怪你们……”
“没关系。”拉切西斯却笑了笑,“如果不是我们的打扰,也许你不会遇到这些事。”
“那个转生石……”桐威舔了舔嘴唇,干巴巴道:“它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你们找不到?”
“之前也说过,它是有灵性的,它不是普通的石头。”拉切西斯从茶几上拿了块糕点吃起来,慢慢道:“它有自己的意识,所以在它不想,或者不愿意出现的时候,它不会出现。”
桐威纳闷,“那你们到底为何确定它和我有关系?”
“它有灵性。”拉切西斯看了不远处正端着牛奶走来的达纳特斯一眼,慢悠悠道:“凡事有灵性的生物,死神都能感觉得到。”
桐威顺着她的目光也朝达纳特斯看去,男人走过来,将牛奶塞进桐威手里。
“在说什么?”
“转生石。”桐威看着他高挺的鼻梁,锋利的唇瓣,淡灰色的眼睛里仿佛装了许多情绪,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的空灵。
从男人手里接过牛奶时,即便抱进自己手里那么温暖,但达纳特斯的体温还是一样,透着丝丝的冰冷,仿佛永远不会被温暖起来。
但想来也是,对方是死神,是早就脱离生死的人。
这么说来,他是死了吧?
桐威第一次发现,自己对达纳特斯的很多事都不了解,虽然对方从不说起也是一个关系,但自己也从未更往深里去想过。
不知道为什么,在收费站晕过去时,他朦胧地看见达纳特斯脸上闪过仿佛心疼的情绪,让自己的心在那一瞬揪了起来。
心疼……
这种词语他应该很陌生,从来没人心疼自己,知道自己家世的人,大多只会说:那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你很有钱,有钱,就能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
所以父母离异是无所谓的,父母从不在意自己,也是无所谓的。
比起大多数每日在想着办法怎么多挣钱养活自己,养活身后的家人,他的这种伤感是奢侈。
也许会有人同情自己,比如王伯,比如了解这个家的外人。
可从没人会露出心疼的表情来。
为什么达纳特斯会有这样的表情……也许是自己看错了。
桐威喝着牛奶,有些发呆地想着:嗯,也许是自己看错了。
可内心却强烈的期望着,并不是自己看错。这种意识过大,甚至连他自己都发现了,心里这种挣扎般的呐喊。
他应该是什么都无所谓的。
活一天,开心一天,就够了。本来应该如此的。
桐威喝完牛奶,心头似乎舒服了一些。他无意识的揉了揉心口,那里似乎一点一点针扎似的痛。
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被忘记了。可身体拒绝想起来。
桐威陪着拉切西斯看了会儿电视,电视里那些笑着或哭着的人他一点都没看进去,只是不断的走神和发呆。
拉切西斯的声音突然在脑内响了起来:“在想什么?”
桐威吓了一跳,下意识朝她看去,脑子里的声音笑道:“这是只有你我能听到的声音,很方便吧?”
桐威眨眨眼,又看向另一边坐着的达纳特斯。对方并没有看电视,似乎在闭目养神。
仔细看看,男人的眉宇间似乎有一层淡淡的愁绪。
桐威收回目光,看向电视,试着在脑子里想:“为什么这么和我说话?”
“因为有些事,你不想别人知道。”拉切西斯的声音仿佛能安抚人心,她幽幽淡淡地道:“你有心事,我看得出来,如果你想找人商量,也许我能帮忙。”
“不……我不知道。”桐威看着电视,“我觉得我似乎想了很多东西,但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嗯,看起来你很混乱。”拉切西斯道:“也许我们能好好理一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醒来的时候。”桐威道:“突然觉得很恐惧。”
“哪一方面?”
“不知道……在收费站的时候,还没有这种心情。”
“是害怕那些妖魔吗?”
“不确定……”桐威发现自己现在内心都是否定,自我否定,对他人的否定,对全世界的怀疑和不信任,“应该不会害怕它们……又不是第一次看见。”
“那是为什么?”
拉切西斯仿佛在诱惑着什么,期待着什么,不断地将问题抛回去。